放在自己胸前,那本來極其微弱的心跳變得越來越清晰,而且,越來越痛。
殊墨無言地站在那裡,從外表看他總是這般冰冰冷冷似乎沒有情緒,然而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此刻煎熬難耐的心痛。
痛,以及喜怒哀樂、酸甜苦辣等一系列感觸,在過去的千百年裡,他並未經歷過,只有在今天,如同潮水一般猛烈地湧上心頭,讓他猝不及防。
曾經他也一度挽救過這個女人的性命,他原以為那些都是身負的使命迫使自己所為,可是仔細想想,又似乎不全是那樣……
比如現在,他完全可以什麼也不管,只等著那女人嚥氣,之後他就可以從這個空間解脫,迴歸他本該去往的地方。
然而他為什麼做不到?
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一步,殊墨微微垂下的眼眸毫不掩飾地看著少女蒼白的容顏,鬼使神差的,手指已經落在了那張明明很熟悉,又總覺得距離很遠的臉上,“你醒醒。”他一遍遍地呼喚著,儘管知道自己的訴求得不到回答。
可就在這時,殊墨感覺到自己手掌下少女的眼簾似乎稍稍動彈了一下,只是等他驚訝地看過去又什麼變化都沒有。
握住那比自己還要冰涼幾分的手,殊墨輕輕俯下身貼在少女耳邊語氣平緩地說道:“你醒來,我就送你回去。”
他很清楚自己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可是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讓這個女人活著。
……
一片朦朦朧朧的白光之中,她什麼也看不見。
只有耳邊模糊傳來一個令人心安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渾身上下疼得厲害,頭腦也昏昏沉沉的不清醒,若非那個聲音在旁提醒,她可能就這麼直接睡過去了。
那個人在和自己說話,雖然現在的狀態她根本沒辦法回答,過後也不太能回憶起那些話語的具體內容,但無疑那些話語成了支撐她維持最後一絲神智的動力。
“朝露……”
她聽到那個聲音在叫自己的名字,她很想開口回答一句,可是不僅眼睛睜不開,而且聲音堵在嗓子眼裡怎麼也發不出來。
“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不用回答,聽著就好。”
這個人的聲音分明有種刻骨銘心的熟悉感,然而此時她一片混沌的大腦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又沒辦法問,她只好渾渾噩噩地聽著那人訴說。
“你現在……情況很不好,雖然很艱難,但是你一定要撐住,無論如何都不能睡過去。”
不能睡過去……
這是為什麼?她現在很困,就連稍微休息一會也不行嗎?
儘管感到疑惑,但是聽那人說得很認真的樣子應該是為著自己好的,她回答不了,只能在心中默許。
“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
話音未落她整顆心就揪緊了,為什麼,她會如此在意這個人說的話?
“今生此情,無以回報……如有來世……”
如有來世?會怎麼樣?
後半句她還沒聽清楚,再說一遍,不,不要走!
“不要!!”
她迷迷糊糊地叫出聲,猛地睜開眼,只覺得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映入眼簾的是頭頂色澤幽暗的石壁。
儘管身體每一處的骨頭都像散了架般疼痛,可她還是盡力撐著地面坐了起來,一轉眼就看到隔著幾米距離面無表情坐在旁邊的殊墨,哪怕身處如此昏暗無光的山洞之中,他整個人依然如浮在雲端般一塵不染。
“這是怎麼回事……”她難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的雙手,雖然蒼白了一點,可還是能行動自如的。
等等,她不是中了那什麼斷腸之毒都快死了嗎?!
抬頭看向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的殊墨,心想危急時刻肯定又是這傢伙救了自己的吧?當即鬆了口氣,腦子裡像塞了一團漿糊般攪不清楚,但她還是斷斷續續地想起了那個詭異的夢境,也沒多作思量就脫口而出道:“呃,我好像夢到……你對我告白了?”
如果她沒看錯,殊墨的表情迅速抽搐了一下,寒玉似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但很快就被掩飾過去,再看過去就又是那雷打不動的面癱臉了。
“……你想多了。”
扔下這句話,殊墨直接起身向山洞外走去,他雪白的衣襟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眼看著他背影遠去,朝露有些雲裡霧裡搞不清狀況地摸了摸後腦勺,雖然那個夢境無比真實,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