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尋陽組織了一下語言。
“叔父,辦法是有,就看您有沒有那個魄力!”
微微一笑,先打個底,別一下給這便宜叔父給嚇到了。
楊元慶眉毛一挑:“你且說說看!”
顧尋陽道:“叔父,在小侄看來,這一個地方的發展除了地理位置之外,最重要的是人口的多寡,而不是田地多少。”
一句話就顛覆了楊元慶的認知。
在這個時代所有的郡縣都是以農業為主,田地多,糧食才夠吃,人口少需要上繳的稅就少。
可以說田多地少的地方絕對是比其他地方更加富足,在這些地方為官也更加輕鬆。
作為一縣最高長官,除了維持平常的治安處理必要的政務之外,最重要的事莫過於組織好春耕和秋收,按時完成稅收任務。
所以田地多的地方也是很多官員搶著上任或者安排自己人去上任的最佳選擇,現在聽顧尋陽這麼說,楊元慶很是意外。
但他知道這少年往往能夠出人意料,便也沒有出聲,靜靜的等著顧尋陽解釋。
顧尋陽接著道:“叔父,其實田地多數都掌握在世家大族和那些鄉紳地主的手裡,某個郡縣的田地多寡確實是直接影響著當地的稅收和公糧,但是歸根結底卻改善不了老百姓的生活。
在不能改變這種田地制度的情況下,發展手工業和盤活一個地方的商業才是最好的出路,而要把這些做好,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人口。”
楊元慶漸漸有些明悟,其實這些辦法並不難想到,只是上百年的傳統觀念禁錮了所有人的思想。
再加上幾乎所有的資源都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裡,也很少有人會這麼想,哪怕是想了也就只是想了,改變不了什麼。
楊元慶道:“你繼續說,說得仔細一點。”
他感覺到了一個模糊的方向。
顧尋陽也不想再繞圈子,直接說道:“安平縣地理位置優越,是整個靈州府通向大夏國腹地,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
而今世道不好,百姓沒有自己的耕地,又加上各種苛捐雜稅,百姓苦不堪言。特別是像靈州這種比較偏僻的地方,很多百姓鋌而走險,落草為寇。
如果安平縣此時站出來,去做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取消各種不合理的稅收,比如城門稅和飲馬稅、銅錢稅還有地租稅之類的商業稅,再免除百姓需要上繳的公糧農業稅等。
你再比如,以後安平縣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免費上私塾,不再強制讓老百姓義務的服徭役等等,諸如此類的一系列實實在在的惠民措施,全部十足十的施加到百姓身上。
必然能讓周圍無數的流民和百姓來投,然後用好這批人大力發展手工業和商業,不出三年,必然會有奇效!”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楊元慶依然被顧尋陽的大膽嚇了一跳,這些話要是傳到朝廷那幫人的耳朵裡,怕人頭不保。
但一想到顧尋陽那句‘去做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又若有所思。
思考了一會,楊元慶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朝廷的持續執行,一個國家的運轉,那肯定離不開各地的稅收,如果把這些都免除了,別說每年需要上繳的錢糧沒了出處,連縣衙怕是都無法維持啊!”
顧尋陽當然是早就考慮到了這些,繼續道:“只是取消一些不太合理的,不用全部都取消。全部都取消了反而不利於發展,至於您擔心的這些問題,如若真的把手工業本地的商業發展起來了,那安平縣該上繳的錢糧相比於收益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這口氣很大呀?
楊元慶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氣,雖然箇中細節他還不明白,但說實話他心動了。
其實顧尋陽敢於說起這些,除了二人現在的關係之外原因就是楊元慶的口碑不錯,是個難得的父母官,若換了別人,他可不敢亂說,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再加上安平縣的地理位置和生活環境也比較好。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楊元慶有歐陽靖的支援。
大夏國不設郡一級的行政單位,郡和縣是一個等級,郡守和縣令是同級,直接由州統領。
而靈州其實就相當於上一世的省級,刺史總領一州的軍政,大權在握。
是妥妥的地方大員,稱之為土皇帝都不為過。
既如此,有了靈州刺史歐陽靖的支援,其實事情就已經成了一半。
楊元慶也在心下尋思,我能相信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