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御殺紅了眼。
就像是暗夜中被激怒的餓狼,撕咬著,搏殺著,誓要將獵物拿下。
“我的人,你們也敢動!”
長臂落下,祁御一拳擊中對方脖頸,來人幾乎沒等喘息,一口血噴灑而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
剩餘一人只顫抖一瞬,下一刻,提著劍便刺過來。
祁御卻不躲不閃,只在劍尖即將刺中他眼眸時,雙指夾住,只輕輕用力,只聽‘錚’的一聲悶響,寶劍應聲而碎。
祁御手法利落地將斷劍猛地刺入對方肩頭。
“啊!”
慘叫聲劃破天際。
寂靜的夜本想是一圈無風的池水,隨著這聲慘叫,如被風攪亂,樹上的鳥兒揮著翅膀飛遠。
“只問你一遍,我的人,真的死了?”
祁御嗓音冰寒,如萬年冰窟。
哪裡還有幾日前萎靡不振,看透生死的模樣?
上峰不是說,他很好對付嗎?
不是一心求死嗎?
怎麼這麼野!
“他們放了火油,大火燒起來,逃不掉的。”那人痛苦地說著。
祁御抓住重點。“他們?”
“不是我們的人。”
面色黝黑的男人被一把扯掉面巾。聽祁御吼了聲‘滾’他捂著傷口立刻逃走。
祁御不敢耽擱,忙提氣直奔流放地而去。
他知道從此刻開始不能再躲避了,之前的每一次遇到刺殺,他只是自衛,沒有傷人,完全沉浸在自責中、愧疚中。他想以這樣的方式懲罰自己,為何如此馬虎上了貴妃的當?忱兒的死又是怎麼回事。現在他有了動力,他要找回那些孩子,要恢復槐村面貌,還有……
神明聯絡不到他會擔心。
“江執!”
火光像條火龍,簌地一下撲過來,祁御急忙閃身躲開。
遠遠的,他聽到趙立大吼,“用水,快,大家快!”
聯排的木屋已經看不到全貌,整個被火團包圍著,江執也沒有回答他。
火光裡,祁御隱約看到趙立正在帶著流犯們逃離。
這麼大的火,不足三缸的水怎麼可能滅得掉?
不是貴妃的人,是誰,竟要他命?
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但此刻已經來不及思考過多,祁御抓著玉牌試著呼喚。
“神明可在?”
這麼晚了,不知神明是否已經睡了。
正在睡夢中的宋念忽然聽到一道急促的聲音在呼喚她。
她猛地一個激靈坐起來。
還以為是幻覺呢,朦朧的視線中就見印表機在啟動。
“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晚聯絡她。
“流放地有人縱火,御此刻需要大量的水。求神明賜水。御感激不盡,明日起會……”
宋念沒等把所有文字看完,拔腿衝到洗手間開啟水龍頭,再將帶著古戒的手放進龍頭上。
這邊,已經被搬空的水缸裡突然浮現出大量的水來。
“有水了,大家快救火。”
摸著玉牌快速和神明道了聲謝,祁御提著水缸衝進火海中。
哪怕這些人是流犯,哪怕他們曾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他們也不該因他而死。
“祁御當心!”
遠處趙立傳來吼聲,不等祁御回眸,頭頂上的橫樑突然倒了下來。
他旋身一轉,蓄了力的腿一腳將橫樑踹到一旁,雖躲閃及時,肩頭還是被橫樑砸到。
周身迅速起了火。
棉麻的衣服很快被燃燒。雙手根本難以撲滅,祁御轉身欲撲向水缸中,趙立舉起一缸水順著他頭頂澆下。
“你怎麼樣?”
“多謝趙大哥。”
祁御問:“情況如何,可有傷亡?趙大哥可看到了江執?”
“人全都救出來了,都是小傷不礙事,但……一直沒看到那護衛。”
祁御心頭一緊,趁著周身全溼,他扭頭衝進火海里。
“祁御!”
趙立轉頭打算也澆自己一身水衝進去幫忙,餘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江執。
“你怎麼在這兒?”
“殿下呢?”
二人異口同聲,江執立刻反應,也打算衝進去,被趙立攔下。
“再進去可就出不來了。”趙立死死攔著人不放,用最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