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唯有到肅王府生死存亡的一刻,才能分明!
每次雲恬這麼看他的時候,裴遠廷總會覺得莫名地熟悉,還有心慌。
那些異樣的情緒,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第一次,他忍不住彎下腰,湊近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眸。
兩個人的距離一點點拉近,雲恬被逼得不自覺後仰,她卻不閃不避,任由他審視。
吱呀聲響。
門被驟然推開。
雲硯之一眼看見裴遠廷突然直起身,而云恬卻是一臉神色恍惚。
原本聚集在胸腔的妒火,瞬間燃成一片燎原。
“你來這做什麼?”
他的聲音不知不覺溢位寒氣,卻惹來裴遠廷一聲輕笑。
“我擔心恬恬的身子,特來看望,稷允兄連門都不敲,不合適吧。”
眼見兩人火星四射,又一副要打起來的模樣,雲恬揉了揉太陽穴,“我要休息了,你們都出去吧。”
雲硯之一滯,很快鎮定下來,冷峻的神色覆上一層溫和。
他道,“這是提前給你準備的生辰禮。”
雲恬這才注意到,雲硯之手上提著一個尺寸不算小的精緻木盒。
不論雲恬還是慕長纓,生辰都在十一月,如今還沒到。
她看著雲硯之,不知為何,腦海中竟浮起昨夜他近在咫尺的輪廓,緊繃的下頜線,還有那一聲聲粗喘低音。
她慌亂地別開視線,臉頰處明明只掃了淡淡的腮紅,現在卻紅得厲害。
“多、多謝三哥。”
她上前接過盒子,擱在桌上,避開他灼燙的視線。
心裡暗罵自己不爭氣。
裴遠廷看著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會,壓抑著翻湧的情緒,似笑非笑道,“聽說早上太后終於賜婚了,還未恭喜稷允兄大喜。”
聞言,雲硯之濃長的睫毛覆在眼上,沒有看他。
與平時的冷峻不同,此刻他渾身散著凜冽之氣,半晌,嘴裡迸出兩個字。
“多謝。”
雲恬想起她躲在屏風後,親眼看著他下跪接旨,毫不猶豫謝恩的模樣。
心裡沒由來的一陣酸澀。
她這是怎麼了?
忽略心裡瞬間的悵然若失,她朝雲硯之道,“有勞三哥替我送一送世子。”
雲硯之微微一怔。
有些不解她突如其來的疏離。
礙於裴遠廷在場,他沒有多問,只道,“世子,請吧。”
兩人緩步走出月吟居。
一路無話。
裴遠廷身著一件月白長袍,他走在雲硯之半步之前。
秋風大作,他袍角和廣袖迎風狂舞,寂寥得仿若世間僅餘他一人。
雲硯之看著他的側臉,默不作聲。
直到他忽然停下腳步,目光幽深看他,“西山秋獵,別讓跟她去。”
雲硯之還以為他想說的是昨晚的事。
聽到秋獵,眸子微微沉下,“她去,或不去,是她的自由。”
裴遠廷不解,“就算明知兇險萬分,你也不攔她?”
雲硯之搖頭,“在乎一個人,是尊重她的一切,而不是左右她的一切。”
裴遠廷心尖一顫。
他沉默幾瞬,“所以當初,你答應幫我保密,其實,不是因為我救了你,而是因為她心裡有我?”
見雲硯之沒有反駁。
他自嘲一笑。
終究是他狹隘了。
一步錯,步步錯。
他不只一次地想,當初若沒有撒謊,她是不是就不會愛上他?
是不是當真如了悟所言,只要與她那所謂命定之人相愛,她就不會有此一劫?
雲硯之看著陷入糾結的他,用意會不明的語調鄭重道,“裴遠廷,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她。”
裴遠廷笑了笑。
從理智上說,他不喜歡雲恬,所以,就算是看在這些年同袍之誼的份上,他也該成全雲硯之一次。
可是不知為何,他潛意識想要拒絕。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若是輕易放手成全,他一定會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