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不過是妒忌心使然,趁機發作蘇姨娘。
他甚至曾經覺得,何氏對雲薇有些不近人情,畢竟也是當成親生女兒養了這麼多年,實在沒必要為了替雲恬出氣,便為難雲薇……
只不過,他還是尊重她作為侯府主母的威儀,不願為了雲薇與她鬧不愉快。
一個妾室,他本也不大在意。
孰料,他們百般呵護養大的雲薇,竟是這樣一副蛇蠍心腸啊。
何氏從前待她,何止是舐犢情深?
還有那慕家長女,亦與她相交十數年的閨閣好友啊……
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為了世子妃的尊榮,泯滅人性,簡直天理難容!
襄國公暗暗發誓,這一回他絕不會保雲薇。
若皇上同意,他定會親手掐死這個孽女,以慰慕家滿門英烈!
“遠壑,還不趕緊把你義父扶起來。”
龍座上,獻帝不但沒有治罪,反而朝雲硯之揚了揚下頜。
此言一出,眾臣驚詫。
靖王世子恢復了身份,自該與襄國公脫離關係,沒想到,皇上還主動讓靖王世子認其為養父!
若日後靖王世子成了太子,甚至登基為帝。
那襄國公,豈不是成了太子的養父……?
襄國公整個人搖搖欲墜,靠著雲硯之的攙扶才勉強站起,全然沒有發現,眾臣他的目光已經全變了。
“看來,真相已經大白。”獻帝抬起眼,環視金鑾殿中眾臣,視線停留在一個顯眼的位置。
那裡,是慕清淮每次回京述職都會站的位置。
他揚起手中那些信件,“如有誰對信件的字跡有異議,可以拿去,親自查驗。”
靜默半晌,殿前無人敢動。
獻帝的目光回到東方懷遠身上,“舅父覺得,用區區慕家人的性命就能換肅王一個天大的人情,保住你東方家的榮華富貴,實在划算。”
“你說東方家能有今日,靠的不一定是太后,可太后能有今日,卻一定離不得東方家。”
“當真是可笑至極。”
獻帝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嗤笑,滿目不屑,“你怎麼有臉說這種話?”
“你東方家這十九年來,一心爭權奪勢,結黨營私,滿眼只有皇權尊位。”
他手中的木盒突然甩出,狠狠砸向跪在臺階下首的東方懷遠!
勃然大喝,“你怎麼有臉,跟滿心滿眼只有大慶百姓的慕家人相提並論,嗯?!”
東方懷遠額頭被砸出汩汩鮮血,血液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袍上,才發現他受傷的大腿傷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裂開,染紅了大片衣袍。
可他猩紅著雙眸,一動不動,直挺挺地跪著。
獻帝登基十九年,眾臣們可以說從未見過他真正動怒的模樣。
在他們印象裡,獻帝優柔寡斷,諸事受制於太后,卻從不敢反抗,甚至沒有人聽過他大聲說話。
此刻,獻帝喘著粗氣,拂開龐德的手,直指著東方懷遠怒道,“朕現在就告訴你,你錯了,錯得離譜!”
“不論是你東方家還是太后,亦或是朕,我們能有今日的權勢富貴,大慶能有今日的繁華盛世,真正離不開的,是慕家軍!”
“是為天下安泰和北疆穩固,悄然無聲奉獻心力,耗盡心血的慕清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