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獻帝的意思,當夜,他們將狩獵所得的野味處理乾淨,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夜宴烤肉。
主營帳前,將士們圍著篝火跳舞。
火光沖天,照亮了半邊夜空。
烤肉掛在架上滋滋作響,香氣四溢,誘人的肉香與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
除了被派出去尋找馮忠的一小隊御林軍,剩下的御林軍和守備軍的將士們都匯聚在此。
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與帝后同飲,只覺受寵若驚。
獻帝因身體有疾,在宮中舉行的宴會多由太后親自主持。
今夜就在野外,他難得與眾臣諸將士幕天席地同聚一處,心裡難得舒暢,就連秋夜裡拂過的風,彷彿都能聞到自由的味道。
他時不時看向靜坐在角落處,一個人默默捏著酒盞獨飲的雲硯之。
宴會剛開始的時候,周圍有不少人端著酒杯想要敬酒,都被他一一婉拒。漸漸的,眾人再次適應了他的冷淡。
雲硯之似乎察覺到獻帝的視線,微微抬眼,朝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獻帝斂著眉眼,唇角的笑意漸漸凝滯。
他同樣注意到,自從入夜後,就沒有看見裴遠廷和神策軍的身影,肅王和他的人馬,更是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
環顧著周圍喜氣洋洋的氛圍,獻帝心中不禁有些感嘆。
這一日,終究是到來了。
正如獻帝所料,這份喜悅並未持續太久。
酒過幾巡,一陣急促而尖銳的馬鳴聲撕裂了夜的寂靜。
“有敵襲!”
“是蠻奴人!”
“快——保護皇上皇后!!”
突然,巡防計程車兵一聲聲嘶喊聲穿透寂夜,嚇得在場眾人驚慌大亂。
不過朝臣們很快定下心來。
這裡有東方尚書的三萬守備軍,可謂兵力充沛,就是蠻奴人潛入大慶,想要行刺獻帝,也不可能有太多兵馬。
然而,當看到烏壓壓的蠻奴人騎兵從密林裡殺出,手裡還提著御林軍統領馮忠血淋淋的人頭時,那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朝臣們忽然就腿軟了。
這西山圍場雖然在永定城郊外,但永定城可是大慶朝的都城啊!
這麼多蠻奴人,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請皇叔皇嬸先行撤離。”雲硯之一路斬殺數人,退到兩人身邊。
榮皇后這才看清,雲硯之身後還站著一眾黑衣暗衛,每個人皆是手握長劍,殺氣凜凜。
獻帝臉上卻沒有多少詫異,只拍了拍雲硯之的肩膀,千言萬語化為一句,“多加小心!”
“皇叔放心!”
話落,身後一眾黑衣暗衛將兩人圍在中間,在其他人的掩護下,朝營帳後的密林退去。
不一會兒,從營帳裡走出兩位身著帝后龍鳳衣袍的男女,被東方懷遠手底下的人護在中間。
蠻奴兵如同烏雲壓境,不斷衝擊東方懷遠設下的層層防禦,令人心生寒意。
主營帳外殺聲震天,刀劍交擊,慘叫哀嚎,還夾雜著蠻奴兵粗獷的呼喊聲。
此刻,他們如同夜色中的惡鬼,叫囂嘶吼著逼近營地。
與蠻奴人交戰過的東方懷遠率先發現不對勁。
“這些人好像不是蠻奴兵!”他對著提劍瘋狂砍殺的雲硯之低吼。
雲硯之手中劍鋒毫不遲疑刺入一個敵軍統領腹中,“是與不是,又有何區別?”
東方懷遠瞳孔驟縮。
他下意識在人群中搜尋,心念似電,恍然如夢初醒。
“肅王!”
“肅王那狗賊去了何處?!”
他萬萬沒想到,肅王竟然這般膽大包天,竟敢冒充蠻奴人刺殺皇上皇后,意圖奪位造反!
肅王之所以想方設法幫著太后除掉慕清淮,根本不是為了幫裴遠廷奪得太子之位……
他從始至終,都是為了他自己!
他的野心,大得叫人難以置信!
“這幫人來勢洶洶,看陣勢少說也有兩萬人。守備軍常年駐守京郊,沒有遭遇過真正大戰,撐不了多久,還請雲將軍儘快命神風營前來增援!”
想起馮忠血淋淋的人頭,東方懷遠就毛骨悚然。
“恐怕要讓東方尚書失望了。”
雲硯之淡聲道,“暗衛剛剛傳來訊息,他們被神策營的人攔在龍鬚溪,戰況焦灼,一時半會怕是增援不了。”
扯起謊來,面不改色。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