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哪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對不起……”
黑暗席捲了意識,他的手無力垂下。
粼光終於得以離開,暗暗長舒口氣。
四周依舊兵荒馬亂,廝殺慘嚎不絕於耳,可雲恬卻彷彿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所以,那天第一個闖進慕家,搶走她屍身的,竟然是裴遠廷!
如此說來,護國寺門前他聽聞了悟方丈坐化,言行失態,滿身狼狽,也是為了她……
晃神間,身側銀芒微閃,殺氣凜凜!
雲恬憑著直覺矮身躲開,下一瞬,整個人被攬入一個清冷的懷抱。
她伏在雲硯之胸口,清晰地感受到冰涼的鎧甲下有力的心跳,鼻息間滿是濃重的血腥味。
一股不知名的疲憊感襲來,她闔上眼,緩了緩酸澀的眼睛。
即便是在生死一線的戰場上,他也總能讓她安心。
“還好嗎?”雲硯之站定,原本攬著她腰線的大掌落到她後腦勺,五指穿過她的馬尾,一點點往下梳。
“嗯。”她還是快速調整了自己,從他懷裡抬起頭,朝他輕笑,“我可以。”
“拿好,別再丟了。”雲硯之不知何時撿起裴遠廷拔出來的匕首,重新塞到她掌心。
雲恬下意識攥緊,還沒說話,雲硯之已經轉過臉,避開與她的對視。
是錯覺嗎?
他這不會是......
吃醋了吧?
雲恬還沒來得及問個明白,雲硯之已經提劍朝肅王一行人殺去。
不遠處樹影之下,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東方悠悠強忍著心底湧起的酸澀。
明明自己才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子,可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與雲恬拉拉扯扯,全然不顧臉面!
說到底,就是雲恬這個賤人矯情,一邊與裴遠廷藕斷絲連,另一邊又跟自己的兄長曖昧不清。
如今,雲硯之馬上就要恢復靖王世子身份,雲恬定是知道肅王府靠不住了,這才轉頭勾搭雲硯之,還不惜對著裴遠廷父子動手......
簡直卑鄙無恥至極!
此刻,東方懷遠領著守備軍一眾精銳將獻帝圍在中間。
肅王手底下的死士卻不屈不撓,如潮水般,不斷衝擊他們的防禦。
死士們眼底那股不顧一切的恨念,讓久未經沙場的東方懷遠心底發寒,毛骨悚然。
見雲硯之重新加入,他鬆了口氣大喝,“快!保護皇上!”
這一場廝殺從入夜持續到天明。
旭日東昇,晨光灑滿山林的時候,戰役方才拉下帷幕。
終以肅王慘敗收場。
然,東方懷遠的守備軍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神風營,慕家軍和麒麟武閣雖有傷亡,但遠遠不及守備軍,兵力損傷嚴重。
此役過後,隸屬太后的兩支兵力,馮忠及其率領的御林軍全軍覆沒,而東方懷遠的守備軍也折損過半。唯獨神策軍完好無損地儲存下來。
兩千死士拼死圍攻獻帝所躲藏的營帳,好不容易助肅王殺入營帳,才發現,穿著龍袍鳳服的,根本不是獻帝和榮皇后。
肅王愣在當場。
得知獻帝和榮皇后早在他剛動手的時候就被連夜送回皇宮,肅王瞬間失去了負隅頑抗的動力。
他看著緩步走進營帳的雲硯之,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雲硯之,你好得很!”
“本王不是輸給獻帝,不是輸給慕清淮,也不是輸給靖王......”
“本王只是輸給了時間,還有一個你!”
“這一仗,是你贏了,本王輸得心服口服!”
話落,肅王仰天長嘯,舉起長劍就要自刎。
突然,一道銀芒飛來,手中長劍啷噹墜地。
雲恬拎著寒玉簫緩步走來,眸光凜冽如刀。
“自刎?這麼鬆快的死法,太便宜你了。”
“慕家的冤屈一日不昭雪,先帝靖王慘死宮變的真相一日未查明,你就必須給我活著!”
“而且,是生不如死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