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冷哼,劍光如龍,直刺向他那張虛偽的臉。
清心園的奴僕都驚懼地退到簷廊上,將空曠的庭院留給兩人,可四周的花木還是難以倖免。
雲恬趕到的時候,庭院內已是一片狼藉。
“住手!”她喊了一聲,房簷上兩人卻無動於衷。
她抿著唇快步走向雲薇。
雲薇被押到一旁,瞧見她,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
“你瞧,世子他來——”
一顆藥丸被丟進她微張的嘴裡,雲恬快速拍了一下她的下頜。
雲薇瞪著眼,不知為何物的要藥丸竟被她嚥了下去,“你給我吃了什麼!”
她拼命摳喉,急得失聲尖叫。
雲恬餵給她的,怎麼會有好東西?!
下一刻,雲恬拽起她,將她用力推向庭院中,“再不停,她就沒命了!”
此言一出,裴遠廷朝下掃了一眼,只見雲薇摔在地上,一直拼命摳著喉嚨,整個人臉色蒼白,似是受了巨大驚嚇。
當即暴退抽身,甚至不惜抬手硬捱了雲硯之一劍,落在雲薇身邊。
他長刀直指雲恬,怒目橫視,“你給她吃了什麼!”
雲恬怔怔地看著他寒光熠熠的長刀。
肅王與慕清淮是數十年摯友,而他裴遠廷的武功,是慕清淮親授,就連他手上的這把顫魂刀,亦是她爹所贈!
如今,他卻用這柄刀,指著她……
雲恬迎著他的刀鋒,竟然還朝前走了一步。
冰涼發寒的刀鋒抵在她胸口,她唇邊卻慢慢勾起一抹笑。
那笑容裡,是嘲諷,更是悲涼。
裴遠廷一怔,正想後退,雲硯之已經落在雲恬身邊,長劍狠狠搪開他的刀鋒!
他瞥見雲恬明顯紅腫的眼睛,眸底漾起風暴,可雲恬白皙的手卻穩穩攥住他的手臂。
掌心那灼燙的熱度,讓雲硯之忍不住眉峰緊鎖。
她卻目不斜視盯著裴遠廷。
彷彿要將此一刻,他拿刀指向自己的凌厲眼神,深深記下。
心痛得麻木,反而沒有感覺了。
“裴世子可還記得菟絲花?”
她一開口,裴遠廷心中漾起的那點懊悔頓時消散。
他收了刀,高大的身影卻忍不住朝雲恬逼近,眼底盡是憤怒,“你居然給她喂毒!”
雲恬不怒反笑,纖纖玉指拎著一個黑色瓷瓶,在裴遠廷眼前晃了晃,“誰讓你惹急了花神醫,這是她送給我的呢。”
她意味深長朝雲薇瞥了一眼,“世子最好剋制一些,可千萬別把我逼急了。”
“否則……當年肅王妃纏綿病榻,藥石無醫的模樣,便是雲薇的下場!”
“你敢!”裴遠廷盯著瓷瓶,眼底蘊過急怒。
“蕭羽也曾這麼質問過我。”雲恬掀起眼簾笑,“你猜我是怎麼回答他的?”
裴遠廷胸腔起伏,奮力平復著氣息。
半晌,他終於冷靜下來,沉聲問道,“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她?”
聞言,雲恬凝著他慢聲道,“我母親若是因你而受了驚嚇,我保證,定讓她生不如死,回報世子的一片痴心!”
聲音不大,卻透著堅定。
裴遠廷聞言,看向簷廊下臉色發白的何氏。
默了默,他幾步走去,拱手拜下,“今日是禛玉失禮,請侯夫人恕罪!”
何氏顫抖手指抬起,指向大門的方向,“你…你…立刻給我滾出去!此事,你肅王府不給出個說法,我決不罷休!”
裴遠廷一手捂著受傷的手臂,忍著氣道,“既如此,禛玉先行回府,稟明母妃,再來向夫人賠罪!”
話落,他起身朝雲恬走去,“可滿意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她手心的瓷瓶。
雲恬將瓷瓶遞給他,“花神醫只有這一瓶菟絲花,只要不是連續服毒三日,她不會有事。”
菟絲花的用法和毒性,裴遠廷早在肅王妃中毒的時候就瞭解過,確實如此。
他接過瓷瓶,淡然掃了她微微潮紅的容顏一眼,又看了看狼狽的雲薇,不再言語,轉身離去。
可雲恬很清楚,他今日離開,並不意味著他就此妥協。
就在何氏下令讓人將雲薇帶下去時,雲恬的身子卻是突然往後栽倒。
“恬恬!”何氏驚呼一聲。
只見雲硯之抬臂一撈,失去意識的雲恬整個人被他橫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