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兩人內力深厚,爬到峰頂也足足用了一個半時辰,雲恬微微喘息,忍不住問,“我們是要進護國寺嗎?”
說起護國寺,雲恬覺得有些心慌。
她雖然得以重生,卻佔用了雲恬的身體,若是進了佛寺,不知會不會出事……
雲硯之倒是沒想過這點,直到看見雲恬遲疑的腳步,才驚覺不妥,可兩人已經站到護國寺門前。
佛寺內,古鐘敲響三下。
鐘聲悠悠穿透層巒疊嶂的山峰,彷彿石階上的血痕都被亙古的梵音沖淡。
遠遠望著巍峨莊嚴的寺門,雲硯之停下腳步,溫聲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此言一出,雲恬猛地抬眼看她。
兩人隔著鐘聲對視,彷彿看清彼此眼中難以道盡的苦衷。
沉默片刻,雲恬朝他微微一笑,“不礙事,進去吧。”
她相信,佛祖看得見她的冤屈。
她的重生,是為洗脫慕家沉冤,是為護持公理正義,若蒼天有眼,定會庇佑於她!
“要不然我們還是......”雲硯之猶豫,反倒是她拽著雲硯之往裡走。
走到寺門前,兩人不約而同頓住腳步。
只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玄色背影,正伏跪在地,一下下對著佛寺叩頭。
雲硯之下意識看她的表情,卻發現,她臉上盡是漠然。
“裴氏禛玉,求見了悟大師,求高僧通稟!”
許是重複了太多遍,他的嗓音沙啞不已,對面,一個僧人滿臉為難道,“施主,了悟大師已經坐化……”
“你說慌!”裴遠廷儼然不信,雙目赤紅瞪著僧人,“他還欠我一個解釋,他怎麼能死!”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僧人雙手合十,朝他鞠了一躬,“了悟方丈已於三日前子時坐化,他囑咐過,寺外之人一概不見,施主還是請回吧。”
裴遠廷聞言瞠目欲裂,抬手拽著他的僧袍不放,“不行,我要見他,我一定要親眼見到他!”
“施主再糾纏,小僧只能喊人將您請下山了。”僧人維持著雙手合十的動作,低垂眼眸。
聽得此言,雲硯之隨即上前,一把扣住裴遠廷的肩膀。
裴遠廷一動不動,雲硯之沉聲警告,“了悟方丈坐化,護國寺大喪,世子在這裡鬧事,不要命了嗎?”
護國寺底蘊深厚,藏經閣內武功秘籍不在少數,更不乏武藝高強的高僧。
大喪期間在這裡鬧事,簡直就是找死。
“你知道什麼,滾。”裴遠廷反手拍開雲硯之,竟用了內力。
雲硯之錯愣了一下,相識多年,他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裴遠廷。
“三哥,他要發瘋,就隨他去。”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裴遠廷的動作瞬間僵住。
似乎才發現,雲恬也在。
雲恬慢悠悠走到雲硯之身旁,冷聲道,“反正他惹了事,給他陪葬的是肅王府,又不是咱們。”
裴遠廷似才反應過來,朝兩人身後看了一眼,眸子微微眯起,“只有你們兩個?”
雲恬冷笑,“怎麼,三哥休沐,帶我來護國寺祈福,不可以嗎?”
裴遠廷的目光慢慢落到雲硯之冷峻的面容上。
他忽然一笑,唇角掛著淡淡譏誚,用兩個人才聽得懂的話道,“雲硯之,原來你對她,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