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恬獨自走在肅王府後花園裡,眼尾發紅,隱於袖中的雙手不停發抖。
青湮和紫陌,居然是被裴遠廷救下的!
雖然裴遠廷給她們餵了軟筋散,又叫囂著要把人送走,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擔了風險的。
與其把對他有怨氣的青湮紫陌留在人多口雜的肅王府,送到別院,方為明智之舉。
如果他對慕家人全無情誼,根本無需多此一舉……
雲恬用盡全力抑制著將兩人帶走的衝動。
如今,她的身份是雲家大小姐,向裴遠廷要回青湮和紫陌,還得透過表姐出面才行。
她神思恍惚,漫無目的地走在傲然綻放的菊花叢中。
忽然,一個壓抑的啜泣聲引起她的注意。
她側眼,發現距菊花叢後面的花圃不到十米遠之處,三位衣著華麗的世家小姐將一個粉裙女子逼到角落裡。
其中一個世家小姐手裡正捏著什麼東西,不懷好意地靠近。
每走進一步,粉裙女子就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她只得蜷著身子,整個人都快縮到菊花叢裡。
雲恬悄然走近幾步,從枝縫間看去,才發現,那名世家小姐手裡,正捏著一條通體發青,莫約有手指一般長的大青蟲。
雲恬一眼認出,帶頭捉弄人的,正是戶部尚書之女杜知夏。慕長纓不在京都的這三年,雲薇與杜知夏走得極近。
回京後雲薇也曾做東引薦兩人相識,可方一接觸,她就看出杜知夏此人十分驕縱,更是個不懂人情世故,徹頭徹尾的草包。
後來,她都推說有事避而不見,與之疏遠。
至於被欺負的粉裙女子,倒是有些面生,但看衣著,終究也是個貴女。
沒想到,杜知夏竟然如此跋扈,在肅王府的後院也敢撒野。
“連雅君,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自己扒下這身裙子,給我下跪道歉,若是不願,那就只能選第二條路……”
她嘿嘿一笑,將那隻蟲子湊近連雅君的胸口,“把這東西,藏到衣襟裡,隨我們出去喝菊花釀。”
連雅君又氣又惱,卻是一臉驚恐,死死盯著那隻大青蟲,眼淚汪汪搖頭。
“你不就是不高興我裙子與你撞色嗎?我走還不行嗎?”她的頭後仰,拼命想離那條蠕動的大青蟲遠一點。
“走?”杜知夏冷哼,身邊的兩個貴女也嗤笑出聲,“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今日你不帶著它喝下兩壺菊花釀,哪都別想走!”
連雅君氣急哭出聲來,“你們太過分了!這可是肅王府!”
“我可都知道,你父親逼著京兆府徹查七夕踩踏案,矛頭暗指肅王世子,肅王妃給你發請柬,是做做臉面而已,沒想到你還真敢來!”
杜知夏一臉恍然大悟笑了,“莫非,是以為肅王妃會護著你?”
雲恬看著粉裙女子縮成一團,心忖,原來是右扶風連曌之女。
右扶風為官清正,在京都城裡名聲不錯,身為他的家眷,連夫人和連雅君也很少在皇親貴胄的聚會上露面。
連曌不可能不知道肅王妃請連夫人和連雅君來的目的。
可今日,連雅君偏偏來了。
這意味著一個訊號:對於肅王府息事寧人的態度,連大人表示贊同,且願意言和。
可杜知夏顯然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以為右扶風不過是一個小官,自然比不得自己的父親位居戶部尚書,更深以為肅王府與連家不對付。
故而,才膽敢在肅王府的後院裡不知死活挑釁連雅君,口口聲聲要讓人脫衣下跪。
雲恬雖然不知連曌為何要參和七夕踩踏案的事,可至少,他間接幫了她一個大忙。
雲恬撥開花枝,緩步走了過去。
“住手。”
杜知夏身邊的女子率先看到雲恬,用手肘撞了撞杜知夏。
杜知夏看見雲恬,飛揚的柳眉微微一擰,正要發作時,她身後的貴女卻在她耳際說了幾句悄悄話。
她這才收斂了怒容,有些不耐煩地開口,“什麼風把雲大小姐吹來了?”
“我約了雅君賞菊,一轉頭,她就不見了,原來是被杜小姐給堵了。”雲恬從三人面前走過,一把擠開旁邊的貴女,扶起瑟瑟發抖的連雅君。
“雲大小姐,連雅君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都是一個人,你是什麼時候與她約好的,我怎麼沒瞧見?”
被擠得一個踉蹌,杜知夏滿臉不悅,“今日,我看在肅王妃的面子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