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悠悠和東方赫走後,校場的人一時間散了大半。
雖然事情落幕,可裴遠廷的臉色不大好,整個早訓下來,氣氛都繃得很緊。
早訓過後,雲恬三人逼得東方赫在校場學狗叫的事,已在德淵書院傳得沸沸揚揚。
雲恬離開書院,就看見等在馬車前的連雅君。
自上次招考匆忙一見,兩人就相約要一起出去逛集市。
“雲姐姐,咱們先去鳳鳴軒吧。頂樓今天有好東西競拍,好些人都說要去瞧一眼。”
鳳鳴軒專做永定城世家貴女們的買賣。
來自東南西北各地的奇珍異寶,綾羅綢緞製成的衣裙,還有獨特罕見的珠翠首飾,都能在鳳鳴軒買到。
當然,價格自然不菲,而被放到頂樓競拍的,更是千金難求。
“什麼好東西?讓你這麼稀罕。”
“是西域來的雪羽騎裝。”連雅君道,“我想將它拍下送給姐姐,作為上回賞菊宴的謝禮。”
雲恬笑著擺手道,“可別這麼破費......”
“姐姐千萬別跟我客氣,不然,我要生氣的。”連雅君故作氣惱雙手叉腰,露出一個兇惡的表情,看起來憨態可愛。
雲恬正想說話,就聽見秦觀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你們要去鳳鳴軒,那與我們正好同路,不如一起去吧。”
兩人轉頭,只見秦觀和華辰安並肩走來。
華辰安道,“今日鳳祥樓開張,二位不如也一起過去用晚膳吧,我定了廂房。”
雲恬沒聽過鳳祥樓,連雅君連忙小聲道,“鳳祥樓就在鳳鳴軒對面,七夕踩踏案後,水上茶樓的東家不做了,說是晦氣,所有又張羅開了這家鳳祥樓,聽我爹說,連廚子都是同一班人。”
聽到水上茶樓,雲恬神色一凜。
看來,肅王還是順利從水上茶樓踩踏案中脫身了。
那人素來奸猾,大抵是又推了哪個倒黴蛋出來頂罪吧。
當著華辰安和秦觀的面,雲恬不欲多問,朝兩人點頭,“既如此,就多謝華三公子盛情了。”
雲恬和連雅君相攜上了馬車,華辰安和秦觀則策馬跟在後面。
上了車,雲恬朝著連雅君問道,“你可知踩踏案最後定了誰的罪?”
連雅君頷首,“這事我爹過問了許多回,京兆府那邊也不敢推諉太過,後來細查一番,都說是戶部侍郎紀大人的過失。為此,紀大人已經引咎辭官了。”
雲恬想起賞菊宴上,那名幫著杜知夏打配合,最後卻被自己的母親推出來頂罪的少女。
“是紀晴的父親?”
連雅君道,“沒錯,就是紀晴的父親,我前幾日陪母親去寺裡祈福,看見紀晴一邊跪著磕頭一邊哭,她母親還打了她一巴掌,罵她罵得可難聽了,唉,瞧著也真可憐。”
其實,她是能理解紀晴的。
紀家雖不算寒門,卻只不過是一個沒落的門閥望族。
想要在京都立足,不得不與杜家這樣舉足輕重的世家曲意相結,以求緩急時能得其助力。
“我父親也一直感慨,紀大人能走到戶部侍郎的位置,委實不容易。”
她雖然與紀晴並無深交,可看到紀晴年紀與她們差不多,卻遭逢變故,父親更是成了真兇的替罪羊,她心裡也覺得不好受。
雲恬卻覺得紀家趨炎附勢,如今杜家斷尾求生舍了他們,本就是意料之中。
但她也知道連雅君天性善良,並未多加反駁。
說到戶部,忽然,她想起某個許久未見的人,問道,“紀大人辭官,你可知戶部侍郎的位置由誰頂上?”
聞言,連雅君有些遲疑道,“這個嘛,我聽說是……”
“是蕭羽,對嗎?”雲恬一語中的。
“你怎麼知道?”連雅君詫異不已。
雲恬默了默,“水上茶樓是肅王的產業,蕭羽的妹妹溺死在七夕夜,且與裴遠廷早有勾結,肅王想要他不鬧事,自然要有所補償。”
將罪責推到毫無根基的紀大人身上,不就正好可以騰出戶部侍郎的位置,安撫住蕭羽嗎?
雲恬的話一針見血,卻將連雅君整個人都驚住了。
這些官場的腌臢事,父親卻略有點撥,卻從未說得這般直白過。
雲恬說這些的時候,就像訴說著一件裙子好不好看,值不值當,似乎再平常不過。甚至,他提及肅王世子時,也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可肅王世子裴遠廷,不是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