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過誰?
嚴豐整個人都僵住了,頸間傳來撕裂般的感覺,除了止不住地顫抖,絲毫不敢動彈。
他悔不當初,為什麼就要逞口舌之快!
“陛下,陛下饒命……”
脖子上的冰冷越來越深,“微臣方才所說……”
“是這個人!”
吃痛之下,他奮力揚起手臂,用殘缺的斷指死死指著胡勇,“是他!他想要竊取大寧情報,賣給北漠人,臣……臣抓住了他,正想扭送宮中,便等到陛下前來,陛下,您一定不能放過他!”
“王八蛋,你胡說!”
胡勇急得全身顫抖,“明明是你通敵賣國,抓住我妻兒要挾我,陛下,請您為草民做主啊!”
嚴豐更急:“陛下,微臣為大寧盡職盡忠,肝腦塗地,切不可聽信小人讒言,他們……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
他伸手指向旁邊的一群手下。
那幾人連忙把頭埋低,一聲不吭。
“你們……”
嚴豐人都傻了。
平時吃他的喝他的,這個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幫他說話!
他還想繼續解釋,但秦婉芸已經踩住了他的頭。
那銳利的劍鋒微微挪移,正不斷割入他的喉嚨……
……
夜幕降臨,一片火光在南街亮起。
韓慶帶人來了。
幾名御林衛士和數十名宮廷侍衛,將巷子兩頭圍得水洩不通。
他舉著火把走進巷子裡,發現秦婉芸正像踩一條死狗一樣,踩著嚴豐的腦袋。
“陛下……他?”
韓慶抱拳行禮,眼神有些擔憂地看了嚴豐一眼。
難道陛下一怒之下,把人給殺了?
“刷——”
劍鋒從嚴豐的脖子間離開,在地板上劃出一道細痕。
秦婉芸緩緩收回長劍,眼眸中的怒意,逐漸衰退下去。
她不傻,不會因為情緒而衝動行事。
一刀砍了嚴豐固然解氣,可若是他在城中還有同夥,或者他本身就是一個被推到臺前的小角色,那豈不是就此斷了線索。
留著他,還有用。
“抓起來。”
秦婉芸下令道,“搜尋南街各處,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諾!”
一群御林衛上前,用繩子將嚴豐和他的一群手下全部捆起來。
而其他的衛兵則迅速朝著四周分散,封鎖整個南街周邊,開始挨家挨戶進行盤查。
嚴豐被帶走的時候,已經痛得暈死過去了。
但是大牢的人有辦法把他弄醒,而且太醫和軍醫們都掌握了一些神明賜下的救療知識,沒那麼容易讓他死掉。
胡勇忍受著胸口的劇痛,在秦婉芸身後跪下。
“陛下,草民罪該萬死,只求陛下救救我妻女……”
他渾身顫抖,眼淚嘩啦啦地流下。
秦婉芸轉過身,冷冽的目光死死盯著他:“我只問你,通敵密信是否已經送到蠻族大營?”
她知道眼前的難民也是受了脅迫,所以心生同情。
但如果對方真的為了拯救妻女而出賣大寧,將北原城所有無辜百姓推向深淵,那麼她也絕不姑息。
“呲啦!”
胡勇顫顫巍巍,從褲腿裡撕下一塊白布,雙手奉上。
這塊白布是此前嚴豐給他的,讓他交給北漠大都尉呼延望,通知對方來攻城。
“稟陛下,嚴大人以妻女性命相要挾,草民實在沒辦法,只得答應出城……不過,我在城外躲了幾日便回來了,沒敢往北漠去,密信也自始至終都在我手裡。”
韓慶上前,接過密信一看,頓時目露震驚。
“陛下。”
他目光深沉,看向秦婉芸,“這信上不僅說了北原城中有水有糧,還明確指出了糧站所在位置。此外,南北兩大軍營的兵力部署和詳細戰力情況,武將未來的排程與分配,以及目前武器短缺的困境,上面都有提到。”
秦婉芸頓時眉頭一皺。
嚴豐身為一個小小的中郎,主管南街治安事宜,根本沒資格接觸到這些軍中機密。
果然,他還有同夥。
而且那同夥的官職和地位都不低,至少是朝中或者軍中的重臣。
“你親自去審他。”
秦婉芸對韓慶下令,“只要供出同夥,許他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