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城內，宮廷大殿。

此刻人聲鼎沸。

秦婉芸的一道旨令，召來了城中大量的權貴官員，以及一些北原城當地的豪門氏族，還有當初從都城遷來的富商。

他們要麼是世代為官，透過各種手段謀取了不少利益。

要麼就是曾經擁有龐大的產業，多年經營，積攢了巨量的財富。

還有都城的富商，他們逃命都不忘帶上錢。

只是萬萬沒想到，錢到了北原城，還是被人給惦記上了。

人群中站著一個七十來歲的老者，頭髮鬍鬚花白，外形有些乾瘦，但身上卻穿著整潔的錦衣華服。

卞正青，乃是當初的北原城第一家族卞家的現任家主。

卞家當初財力雄厚，幾乎佔據了北原城各大產業的半壁江山，而且勢力極廣，哪怕是身為太守的曹吳，在面對卞正青的時候也會放低幾分姿態。

因為有錢，所以卞家在饑荒初期就囤積了不少糧食。

後來乾旱加劇，天下人都在捱餓，他們便高價售糧，又狠狠賺了一大筆！

“不知陛下宣我等前來，是有何旨意？”

卞正青朝著秦婉芸低頭抱拳，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

今天到場的人他認識不少，以前都是北原城中十分有名的貴胄，家中藏有不少的財富。

陛下讓他們提錢來見，怕是想要狠狠剝削一把。

“是啊陛下，讓我等攜帶這些金銀，莫非是有什麼大生意？”

臺下又一位年輕男人，名叫鞏超。

此人圓滑愛財，父親是都城四大富商之一，一年前病死了，他便繼承了萬貫家產。

後來遷至北原城，他足足攜帶了三大馬車珍貴稀有的寶物，若要論財力，比起卞家也差不了多少。

“確實有大生意。”

秦婉芸神色平靜，聲音裡透著幾分威嚴，“不過在此之前，朕想問各位一句，近日城中散糧，爾等可有享受？”

“自然是享受到了，陛下恩重如山，若沒有這些糧食，我等恐怕早就餓死了！”

“是啊，感謝陛下聖恩！”

有人連連作揖，表情誠懇。

他們的確有錢，但在這饑荒之年，同樣得餓肚子，要是沒有前段時間發放的食物，他們也會和窮人一樣，免不了曝屍街頭的命運。

所以感激之情是真的。

但卞正青和鞏超等幾人，眼中卻閃過一絲凝重，他們認為此事不簡單。

“很好。”

秦婉芸滿意一笑，說：“那如果朕告訴你們，每日發放的糧食蔬肉，都是消耗大量錢財購買所得。然而如今國庫空虛，若是錢財無以為繼，糧食也就斷掉了，所以各位……能否為國為民，也為自己出一份力？”

“這……”

此話一出，全場立刻安靜下來。

一群人在堂下面面相覷，各自臉上都寫滿了為難。

這要換做以前，天下無糧，物價飛漲，錢根本就不值錢，讓他們給也就給了。

可現在城裡有糧了啊。

每天粥飯饅頭、花捲烤餅不間斷，按人頭分發大白米和麵粉，偶爾會有蔬菜乃至豬肉，甚至在極少數情況下，他們還能見到水果！

哪怕是一些普通平民的家裡，也都多多少少有了些儲糧。

這樣一來，錢財也就逐漸有了自己的價值，可以進行買賣了，他們都是商人，哪裡還捨得拿出來？

尤其是卞正青這種訊息靈通的人。

他們已經聽說了，北原城的糧食，都是天神賜予的！

就算天神也需要供奉，那也用不著太多的財寶，他們不交，總有其他人交，自己等著坐享其成就是。

“陛下，微臣兩袖清風，家中屬實拿不出多少財物啊！”

一名文官滿臉無奈地攤了攤手，順便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兩袖。

“陛下，是草民無能，往年經商失利，如今已不剩多少財物，但為了大寧，我願獻出白銀五十兩！”

“我能拿出一百兩！”

其餘人也紛紛哭窮，但為表誠意，還是願意適當意思一下。

然而隨著他們的話音落下，秦婉芸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朕看起來，像是叫花子嗎？”

她聲音冰冷，嚇得堂下的權貴富商不寒而慄。

“朕看起來，像是在跟你們商量嗎？”

“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