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城，人靜夜深。

女帝寢宮，火光通明。

“小太陽”立在窗邊，灼熱的暖光四散而開，讓屋裡的冷空氣迅速升溫。

白色的席夢思大床，掛上了簾帳。

秦婉芸裹著棉被，坐在床邊。

身上已經換上了淺粉色的睡裙，睡裙的裙襬只到大腿中段，露出下方雪白勻潤的雙腿。

失去紅袍的束縛後，她的身姿顯得格外挺拔。

腰細、腿長、前凸後翹。

睡衣側面有一道深粉色的線條，順著她的身體，從側胸一直往下，自腰部凹陷，再從臀部凸起，由大腿延伸到裙襬，就像一道起伏的波浪。

青銅鼎放在桌上，而桌案就擺在床邊。

秦婉芸保持這個姿勢，已經等了一個時辰。

終於，青銅鼎中傳來“嘩啦”一聲。

一紙張緩緩從鼎口飛出，隨風落下。

秦婉芸大喜，連忙將雪白的手臂從棉被裡伸出來，一把抓過紙條。

神明終於回信了！

她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然而，當她看見紙條上的內容時，腦袋當即木了一下，整個人僵在原地。

太好了，神明同意了她的請求，願意送來畫像！

但是……

要求她先送去自己的照片？

這可怎麼辦？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容貌，是不能輕易讓男子看見的，許多由父母指婚的夫妻，至少得等到新婚之夜，新郎掀開新娘的蓋頭，兩人才能相見。

她雖是女帝，外表樣貌本不是什麼秘密。

可這次要面對的，是神明……

她很害羞。

更重要的是，萬一神明覺得她不好看，怎麼辦？

沒辦法，只能回信一句：“婉芸鄙容拙貌，恐神明不喜。”

“我不信，趕緊的！”

神明他不信。

秦婉芸緊咬嘴唇，陷入糾結。

若將照片奉與神明，將會發生許多讓她擔心的事。

她害怕讓神明失望，害怕減輕在神明心中的分量。

可神諭已下，如果不送去自己的照片，神明就不會賜下畫像，那築廟建宇之事就無法進展，百姓的心願也無處寄託。

“呼……”

一番權衡之下，秦婉芸緩緩鬆開捏得發白的拳頭，輕舒了一口氣。

自己的願望，就是早日和神明相見，不是嗎？

那現在送張照片，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秦婉芸在心裡狠狠給自己打了一下氣，接著拿起桌上的手機。

點開照相機，選擇自拍。

“咔嚓！”

快門聲響起，秦婉芸與背後的床帳，被畫面記錄下來。

她檢查了一下照片，不太滿意。

似乎是第一次給自己拍照，比較拘謹，表情也很不自然。

秦婉芸刪掉了照片，深呼吸一下，讓自己保持鎮定。

接下來半炷香的時間，開始不停地拍照，不停地刪除，一張一張地精挑細選，卻始終不能如意。

她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神明……

期間好不容易有一張還不錯的，卻因為角度問題，把睡衣領口的位置也拍了進去，畫面實在有些不雅。

她可不想讓神明誤會自己輕浮。

最終實在沒辦法，選了一張還算看得過去的。

接著鼓足勇氣，將手機小心翼翼地投進青銅鼎。

手機消失的那一刻，秦婉芸的心跳驟然加速。

真不知道神明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會有怎樣的反應，會不會真的不喜歡自己的模樣？

……

張揚一直在青銅鼎旁邊等著。

看到手機飛過來，他立馬一個探手將其接住。

隨後迫不及待地開啟相簿。

相簿裡的第一張照片，正是秦婉芸的自拍。

“我靠……”

張揚木訥地舉著手機，眼睛瞪圓，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秦婉芸啊秦婉芸，你難道就是所謂的“古代凡爾賽”？

這張臉，你管它叫“鄙容拙貌”？

還說什麼恐神明不喜，不好意思，我太喜了好嗎！

這是張揚這輩子見過最完美的一張臉。

要大眼有大眼，要長睫毛有長睫毛，五官像是天工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