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魏忠賢腦子一懵,雙眼微微瞪大,用很是怪異的眼神稍稍地掃了掃朱由簡,而後恭敬一禮,輕聲回答道:
“回稟陛下,是您召他回京,並讓他在改元之後,擔任禮部侍郎一職的啊!”
朱由簡:???
好一會後。
朱由簡才從魏忠賢的口中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作為東林黨重要人物的錢謙益,的確在天啟四年時被魏忠賢驅使崔呈秀等人彈劾,將其罷官驅逐出京師。
然而。
自從崇禎登基之後,明面上不與閹黨作對,可暗地中卻已經與東林黨達成合作,透過廷推的方式,重新啟用錢謙益擔任禮部侍郎,只等改元之後走馬上任!
,!
“真是識人不明啊!”
“就錢謙益這種敢在科舉考試中撈銀子的傢伙,怎麼可能當得起忠臣二字,怎麼可以被委以重任?!”
朱由簡暗自吐槽。
隨手把奏書丟到一邊,在寬闊的冬暖閣內踱步兩圈之後,再次回過頭來直面魏忠賢,呵呵笑道:
“魏卿,這便是你的不對了!”
魏忠賢:???
“你曾經到底是威風凜凜的九千歲,按理來說,什麼陰招都會,可為什麼不用在錢謙益這個混蛋身上?!”
“你就應該在天啟四年,把他攆出朝堂之後。”
“趁機讓東廠和錦衣衛給他羅織罪名,把他給抓起來,狠狠拷打一番,趁著秋高氣爽送去菜市口把他頭砍了!如此,也就沒今天這些噁心事了!”
魏忠賢聽罷連忙跪在地上,一陣叩首,言自己該死,請皇爺恕罪!
朱由簡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隨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伸了個懶腰,緩步朝暖閣外走去。
“起來罷!”
“讓你手下的東廠番子和駱思恭手下的錦衣衛繼續去查,但凡在朝廷中樞任過職的官員,全部都要查一遍!”
“朕要等查出的混蛋多了之後,再一網打盡!”
聲音遠遠飄來。
良久之後,魏忠賢從地上緩緩起身,走出暖閣,沿著來時的方向在夜色籠罩下獨自離去!
一夜無話。
次日,大明天啟七年,十一月初一,卯時正。
數十幾騎快馬在還算平坦的官道上一路狂奔,馬上之人穿著簡樸,身上裹著厚重的衣裳,臉上蒙著面巾,看上去像極了一夥專門打家劫舍的悍匪!
這夥人正是朱由簡派去高陽縣尋孫承宗的錦衣衛!
又過了兩刻鐘。
一座城池伴隨著朝陽於地平線上升起。
為首的高文采一把撤掉臉上的面巾,呼了口氣,放慢馬速取下水囊灌了一口,朝著遠處的高陽縣城行去。
還未到辰時,雖然高陽縣城的城門已經開啟,但也只是開了一條小縫,供行人出行罷了。
“城下何人?!”
城樓上。
衛戍士卒皆是眼神不善地看著城下這一夥來歷詭異的騎馬漢子,弓弦已經被稍稍拉起,警惕著城下人的動靜。
“莫要驚慌!”
“本官乃是錦衣衛指揮僉事高文采,奉命求見賦閒在家的孫閣老!”
“這是信物,煩請引我等前去!”
說罷。
高文采脫下身上厚重的外袍,露出其內的飛魚袍,並取出一個令牌遙遙扔給城上的守將。
片刻之後。
聞訊的孫承宗等候在自家正廳內,一行人進入孫府,見到孫承宗後齊齊躬身,抱拳行禮!
高文采上前一步。
將朱由簡親自書寫的信件交給孫承宗,而後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奉陛下旨意,召前首輔孫承宗入京!”
孫承宗略有些遲疑地接過書信,眼神一陣閃爍,良久之後嘆了口氣對面前的高文采說道:
“老夫知道了。”
“敢問諸位是否要休息片刻,再起程趕往京師?”
此言一出,高文采神色頓時一怔。
“閣老不收拾收拾?”
“不了,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孫承宗擺擺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甚是尋常的衣衫,輕笑道:
“收拾幾件衣服就好了!”
“只不過老夫還想看看我那些孫兒們,畢竟此一去京師,能不能活著回來,可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