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陳世猛的從床上起身，身邊趴著可愛的雪欣，一頭純白的雙馬尾順著她的肩膀落在自己的掌心上。

自己好像跟她說過，抓著她的雙馬尾自己心情就會很好，或許因此她故意把自己的頭髮放在自己的手掌中。

這時，雪欣也被陳世的動靜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滿面憂慮的看著他，連忙抓緊他的手。

“師兄，你身體感覺怎麼樣？”

陳世卻是搖頭，道：“沒什麼感覺，各項指標應該都正常吧？”

他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心電圖。

雪欣點頭道：“醫生們說都正常。”

這時，陳世微微張開手臂。

沒有言語。雪欣順勢坐上了床，躺進了他的臂膀之中，依偎在他的肩旁。

接著，陳世另外一隻手也摟了過來，把雪欣緊緊的擁入懷中，下巴倚著她的小腦袋。

雪欣也把腦袋徹底埋在了陳世的胸膛之中。

兩人此時都能清楚的感知到對方身體的溫度，似乎只要這樣心裡就不太冷。

寂靜的夜裡，陳世沉默不語，腦海中迴響著昏迷前發生的一切，戰場中自己的所作所為湧上心頭，他的眼眸中浮現一抹苦澀。

“我毀了這一天。”

“我總以為只要拼盡全力就能夠讓這一天完美的結束。”

“可是……”

“我讓所有人失望了。”

說到失望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雪欣甩著腦袋，軟軟糯糯的說道：“沒有呢，師兄不要想那些，我不覺得失望，我覺得師兄可厲害了，師兄是最後的贏家！”

“師兄是我心中最棒的人。”

陳世聽到這話，眼神裡的酸楚散去一些，看著眼前美麗的少女，感受著她身體的柔軟與芳香，內心靜了一些。

“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我看到龍獅瑞，龍象年他們都能扛的住，我以為我也行的。”

“結果……”

陳世真的沒料到，他的個人意志竟然連十秒鐘都沒撐住就被擊碎。

平時跟李長行修煉的時候，都可以抗住他的灰氣，非常穩定，怎麼今天瞬間就崩了。

若不是最後師父師孃進場，然後清靜經的聲音響徹，他不知道會瘋到什麼時候。

最關鍵的是這還不是徹底瘋掉的情況，那六個字還殘存著，一旦徹底消失，那才是真正的魔鬼出籠。

雪欣安慰道：“師孃說灰武跟黑武不一樣的。”

“灰武是經過龍家精心調配過後的東西，烈性沒那麼大。”

“當年紅衣的孩子也剋制了很多年，但……最後也沒抗住，一下子就瘋了。”

“你現在應該高興，你沒有釀成惡果。”

“我還在，師父師孃都還在，你也沒有真的傷害到你的支持者。”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很快就會過去，不要再想了好嘛？”

陳世卻是搖頭道：“我無法不想。”

回憶往昔，他的武道征途多麼完美，過去無論打的多麼艱難，最終都會贏得勝利，以一個完美勝利者的姿態離場。

直到這一次，這完美的人生徹底出現了汙點。

他醜態百出，好似一個小丑，用言語傷害著那些深愛著他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想到了自己跟龍獅瑞說的那些話。

一想起來他就心如刀絞。

他說現在正有十一二歲的孩子視我為榜樣，正在電視機前看著自己。

結果他們最後看到的就是這？

“我現在感覺自己成了謝知賢，不敢上網點開評論區了。”

他又長嘆了一口氣。

雪欣溫柔的與他十指相扣，坐在他的身上，看著他說道：“師兄，你就是責任感太強了。”

“你把自己視為完美的英雄，完美的榜樣，你不允許自己出一點錯誤，生怕自己配不上現在擁有的這一切。”

“可是你可以的，不必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沒有人比張雪欣更懂陳世。

他是一個從記事起就一無所有的孩子， 常常孤零零的走在臨山城的大街小巷裡，沒人看他，沒人去問他是誰，更沒人愛他。

那是一種怎樣的人生，雪欣可能無法感同身受，但她確信那一定無比的孤獨，所以他把現在擁有的愛看的太重太重。

師孃告訴她，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