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龍越所料，越是這種想顯耀一下自己的人，越是注重排場。而最重要的排場之一，莫過於演講了。君不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哪個的口才會差呢？無論是丘吉爾也好，還是太祖爺，抑或是臭名昭著的小鬍子，哪個的口才差了？

但是不得不說，演講這種東西，得分人，有些人說出來，不說狗屁不通，至少也是又臭又長。

比如眼前這位少校，已經在直升機前站了一個小時了，直升機的引擎都涼了，他還沒說完。那叫一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連稿子都沒帶，講的那叫一個興起。

啊，也不是沒有。龍越從調高了倍率的戰術目鏡裡看過去，他左手裡，那一張巴掌大小的講稿，還是比較顯眼的。

“有完沒完啊……”m99捂著耳朵，一副瀕臨崩潰的樣子。用龍越的話來說，她這個急脾氣，本來就不適合當狙擊手，也就是79長年累月的磨，給她稍微磨平了點，還算是能沉下心來，等待最佳時機。

但現在的這份折磨，顯然已經超脫了她能承受的極限了。

“忍著吧，這也是一種修行。”m4雙手在胸前合十，雙眼微閉，嘴裡唸唸有詞。

“喲？我都不知道，你還信佛呢？”龍越瞟了m4一眼，雖然有些詫異，但也說不上驚訝。瘟疫天災時期，醫藥不管用，人們就開始追求神佛庇佑了，不光是什麼正派的宗教，就連‘飛天意麵教’這種搞笑來的，也多了不少信徒。

相比之下，道、佛、主，這三家好歹還算是正經宗教。

“不，我不信的。”m4閉著眼搖了搖頭。

“那你這是？”

“我在祈禱。”m4還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

“祈禱什麼？”

“希望人沒了。”

“呃……”龍越頭上滑下了三根黑線，但沒過幾秒，他也雙手合十，擺了個和m4一樣的姿勢，嘴裡也開始唸唸有詞。

m4瞥了他一眼：“你這又幹嘛？”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龍越沉聲道。

……

又過了半個小時，那少校的講話這才算是結束，場中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在這稀稀拉拉的掌聲中，還混雜著一些機械的響聲。龍越還以為是工兵連在加固掩體，但轉頭看了一圈，工事附近並沒有看見工兵們揮汗如雨，但機械聲還在一直響著。

“工兵又擱哪搞事呢？”龍越回頭，給scar遞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響了好幾天了，一直就沒停啊。”m99掏了掏耳朵：“反正我是習慣了，這噪聲汙染，持續且頻繁。”

“怪了，不修戰壕，難不成去埋雷了？”龍越撓了撓腦袋。佈設雷區也是工兵連的任務，但是這種時候去埋雷……真不怕給對面的狙擊手和炮兵當靶子打嗎？

“天知道，人家背後寫佛了吧。”scar聳聳肩。

這話說完，倆人都笑了。背後寫佛，是元末時期，起義軍的頭領之一徐壽輝，沒錯，就是最後，成了梟雄陳友諒的墊腳石的那位。在士兵的背後寫一個“佛”字，說這樣可以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抵抗新冠……最後兩句劃掉……

但是士兵上了戰場，很容易就會發現，這話純屬扯淡。但彆著急，還有後半部分。如果你在戰場上，不幸中刀，中槍，中箭，或者被火槍打出窟窿來，不是我這個字不行，而是你的心不誠！

這麼個忽悠法，也就能偏偏這些大字不識的窮苦人家了……

龍越和scar倆人倒是笑挺開心，但是其他人都沒get到笑點，只能互相對視一眼，聳了聳肩。

……

待得少校的演講結束，部隊分成了數量不一的三部分，分別往不同的方向行去。隨著各自長官的號令，數量較多的一隊，在菱形工事前集合，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數量較少的一隊，則是分散開來，各自進入了菱形工事，開始調校防守武器。

而數量中等的一隊，則是開撥了，繞了個圈子，往西北方向的樹林去了。

龍越也是看了半天，這才看出來他們的走向。

“頭兒，神了。”m99豎起了大拇指：“他們還真的就按照你說的，去樹林裡埋伏了。”

可誰想到，龍越卻搖了搖頭：“不，這點很容易就會發現，但是有些不對的地方。”

“哪不對了？”m99放眼遠眺：“叛軍那邊也沒動靜啊？”

“不是叛軍，是我們。”龍越眉頭微皺，沉聲道：“肯定不對，數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