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昭見南景陌在這般情況下仍是發呆,心中嘆息。
他略微抬手,只覺四周恍若定格一般,不過眨眼間,二人便離開了箭雨的攻擊範圍。
南景陌驚呆了。
我靠 ( ?????)!這麼流弊!
三十年,江師兄成了和沈……?
沈誰?南景陌疑惑地拍拍自己的腦袋。
裴湘熹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眼神晦澀不明。
天道規則,約束甚重。
若是單單是南景陌和季無雁,她許是可以壓制住的。
可如今看來,鮫人之淚已被取走,又有了個如此厲害的人物。
裴湘熹覺得她會輸,可她不能認輸。
若是往日之她,輸便輸了,可而今,她已君臨天下,站到如今這個高度上,她想要更多。
南景陌熟練扯動沈初昭的袖袍,低聲道:“江師兄,你會瞬移嗎?我害怕季師侄出事了,我倆快去。”
沈初昭頷首,他的變身時間不多了,也該速戰速決的。
略微揮袖,花醉一應而動,未出鞘,單是劍柄便將空間劃了一個洞。
沈初昭仍舊攔著南景陌,將人帶了進去。
第二波劍雨都未來得及放,二人便不見了蹤跡。
裴湘熹面目陰沉,鬢角白髮與眼角皺紋都多了些威嚴。
她招招手,“去大殿。”
南景陌被沈初昭攬著,堪堪落了地,卻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昏天黑地中,季無雁手中長劍揮舞,一套劍法耍得行雲流水,四周是不斷湧上計程車兵和一具具躺著的屍體。
他殺了凡人?!
南景陌心裡一陣慌亂,他不該將他留下的!
他……
南景陌向前猛衝,卻被沈初昭拉了回來。
“景陌,你別急,這些人還有呼吸聲,季無雁下手有數。”
南景陌腳步頓住,方才他一時心急,如今聽沈初昭提醒,他才感應到這些人仍舊活著。
緩了口氣,嚇死了,還以為季無雁殺人了,這麼個屍山血海的操作簡直就是要入魔的程度!
他向季無雁掠去,一邊掠,一邊撒定身粉。
他本打算撒癢癢粉的,不過地上躺著的人癢癢的話,直接把人癢醒了,豈不是罪過。
季若璞自打看到二人的一瞬間,便知道裴湘熹敗了。
鮫人之淚哪怕是有龍氣的聖物,也奈何不了真正的仙人。
她無奈一笑,隨手拔出身旁侍衛的劍,自刎了。
“若璞!”
裴湘熹方才趕到,看到的便是季若璞自刎的場面。
沒有血濺三尺,沒有八月飛雪,有的只是緩緩倒下的她和手足無措的兵將。
裴湘熹趕緊將人抱在懷裡,季若璞淡然一笑,沒說一句話,她知道裴湘熹知道的。
她累了。
她跟在她身後一輩子,從前她是公主,她是小姐,後來她是王妃,她是婢女,再後來她皇帝,她是丞相。
她永遠是君,她永遠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臣要死,君也攔不下。
季若璞看著這人發紅的眼,有淚落下。
看來帝王也會哭。
她張張口道:“放手吧……啊…”
她同她說過要與她共看天下大統,而今她死了,她能放下就好。
也求仙長能可憐她孤家寡人一個,莫要再責怪。
南景陌幾人早早便聞聲趕來,站在一旁看著,心情一時都有些複雜。
特別是季無雁。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世上的親人又少一個,他與凡界的羈絆愈來愈遠。
沈初昭的變身時間快到了,他對南景陌道:“我們走。”
南景陌抿唇,總覺得這麼走了也有些不好。
此時,季若璞徹底閉上了雙眼,裴湘熹也開口了。
“朕不願放手。”
南景陌聞言,蹙眉看她。
裴湘熹抱著季若璞,一下子彷彿蒼老了十歲。
她的話說得很慢,步調也很慢,卻很穩,又很清晰。
“朕是天之子,是慶雲唯一當帝王的女子。”
“朕修律法、挽社稷,改科舉、用女官,通水道、營民生……”
“朕既坐上了這個位置,便是要功蓋千秋,要青史留名的。”
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