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醫,這?”
“樊媽媽,麻煩你將樂王妃每日喝的藥渣子拿來給我。”
樊媽媽遲疑了下,“這煎藥的婆子收拾得快,每次煎完藥馬上就將藥渣子倒了,不過,王妃今日胃口不好,還有剩的藥沒喝完,這些可否?”
宋方點點頭,“也可以。”
以他如今在醫學上的造詣,就是看不到藥渣子,單從煎好的藥湯裡也能百分百聞出裡面的成分。
就在樊媽媽出去端藥的時候,宋方上前為樂王妃診脈。
只半晌的診脈功夫,宋方的臉色已變了三次。
他收回診脈的手,一臉嚴肅。“王妃,你的藥,平日裡都是誰負責的。”
文沁心先是一怔,隨即馬上說道:“宋神醫,我是相信您的,有什麼話您儘管說,這裡就樊媽媽一人,她是真正疼我的。”
宋方點點頭,他看出來了,樂王妃沒有外界傳得那般柔弱,至於她為什麼要閉門不出,總有她的原因。但他知道,王妃想保住肚子裡的孩子,她想好好活下去。
宋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樂王妃,你身子裡,有不少麝香,而且,你房子裡還有濃濃的麝香味,要不是你身子底好,只怕肚子裡的小世子已滑胎了。”
“什麼!”樊媽媽與文沁心大驚。
“你說,我房間裡有麝香味?我體內還有很多?”
宋方點點頭。
打從他進來第一口氣吸進來就覺得不對勁了。這味道很細微,摻雜在花香裡,一般人真聞不出來,但對於他這個醫生來說,就是一丁點也逃不過去。
樊媽媽將方才端來的藥湯子遞到宋方跟前,“宋神醫,這就是我們王妃天天喝的保胎藥。”
宋方拿起勺子,打出一勺放於舌尖嚐了下,只這一點,足以分辨出藥湯裡面的成分。
他放下勺子,問:“敢問王妃,這藥,是哪位大夫給你配的?”
“是樂王從宮中請來的阮太醫為我配的藥,藥方還在我這兒放著呢。”
樊媽媽從桌上取來藥方遞給宋方,宋方看了眼,搖搖頭。“阮太醫是宮中的婦科千金妙手,人品更是一等一的好,他開的藥定然不會錯,只是這煎藥、送藥的過程中是否被人動了手腳,就不一定了。那房裡的這香味,又是怎麼回事?”
樊媽媽說:“自打於氏那賤人進府後,就在樂王府裡開了個花房,培植些稀有的花,就像這黃色的百合,樂王覺得好看,便讓下人送了幾盆來,三日換一盆,從不間斷。”
樊媽媽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捂上嘴,“難道,是樂王?”
文沁心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更顯慘白無力,她深喘了口氣,搖搖頭,閉上眼,留下悔恨的眼淚。
“冤孽啊,都是冤孽,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如今若還有第二條路,我斷不會繼續走下去。”
她與樂王的事曲藝不太清楚,她也沒聽師弟、端王說起過。
“既然王妃知道這條路走錯了,那就該及時懸崖勒馬,一切都還來得及。倘若你再執迷不悟,傷得可就不止你自己,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
曲藝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更何況她並不瞭解樂王府的事,說不好還惹人嫌。
之所以說這話,只想要她知道,路,不是隻有一條可以走,只要勇敢往前看,條條都通大道,只是不知她,是否聽得懂。
心思透亮文沁心,她很快聽進去了。她在這裡日日煎熬,每日都在想這件事,困在這個答案之中,就差有人點她一下。
“多謝端王妃冒險相告,我知道怎麼做了。”
曲藝輕笑,她很佩服樂王妃有這樣的覺悟。只是像她這樣如此聰慧的女子,又怎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可能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其他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宋方坐在一旁桌上,寫了滿滿一張紙交到樊媽媽手中,“樊媽媽,以後就按著這方子來抓藥,切記,親自抓藥親自煎藥,不要再轉手他人,至於房中,什麼花都不要再放了,就是樂王親自送來,也不要放,一月後,我再來給王妃診脈。”
“誒誒好的。”樊媽媽連連點頭記下宋方叮囑的每一條忌諱。
曲藝聽著外面的動靜,想來也差不多了。“外面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王妃多保重,我們下次再來看你。”
樂王妃微微一笑,強行撐著自己的身子對曲藝行了一禮,嚇得曲藝趕忙扶上。“樂王府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