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總算是相安無事。楊冰冰乖巧地躺在一樓的沙發上,把自己蜷縮在沙發裡睡覺,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範清和則走上二樓,躺在自己的床上。智慧燈一關,整個房間瞬間被黑暗籠罩,就像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遮住了一般。
範清和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差,每天晚上都要在床上輾轉反側很久才能勉強入睡。如今楊冰冰又住了進來,房間裡安靜得能清晰地聽到楊冰冰的呼吸聲,這讓她更加難以入眠了。她躺在床上,眼睛望著黑暗的天花板,思緒如麻。直到後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可剛睡著就陷入了噩夢之中。
在夢裡,範清和在無盡的黑暗中拼命奔跑,她感覺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個永無止境的迷宮,四周的黑暗如同黏稠的液體,將她緊緊包裹,無論她怎麼努力奔跑,都跑不出這片黑暗的深淵。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幾張猙獰恐怖的笑臉,那些親戚們在對她指指點點,刺耳的責罵聲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不斷湧入她的耳朵,衝擊著她的心靈。她害怕極了,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蹲在地上,用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和眼睛,試圖阻擋那些可怕的聲音和畫面,可那些恐怖的畫面卻像惡魔一樣,還是不停地在眼前閃現,怎麼也驅趕不走。
“我不是掃把星,爸爸媽媽不是我逼死的,這是我們家的家業,我一定要奪回來!”她在心中不停地吶喊著,那聲音帶著無盡的悲憤和堅定。她不想讓自己的心臟停止跳動,不,她不甘心,她還有好多未完成的心願,還有好多事沒做,她怎麼能就這樣輕易地死去呢?
然而,現實卻與她的期望背道而馳,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就像一艘在暴風雨中航行的小船,隨時都有被巨浪吞沒的危險。在這黑暗的角落裡,她找不到一絲出口,只能在這虛無的幻境中不停地奔跑,跑得氣喘吁吁,她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一點點消逝,就像手中的沙子,越握越少。希望也在一點點破滅,從滿懷希望到絕望,再從絕望陷入更深的絕望,那種感覺就像墜入了無底的冰窖,寒冷刺骨。
“我的光在哪裡……”範清和在噩夢中苦苦掙扎,那聲音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範清和?範清和,你快醒醒!”楊冰冰察覺到了範清和的異樣,急忙跑來呼喊她。
在那如墨般濃稠的黑暗寂靜之中,一個熟悉的聲音仿若黑暗裡陡然亮起的一線曙光,毫無預兆地響起。與此同時,在正南方的角落裡,竟有一絲微弱的光亮閃現,那光亮雖細若遊絲,卻恰似黑暗汪洋中的一座燈塔,為迷失者帶來希望的曙光。
睡夢中的範清和,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額頭上早已爬滿了冷汗,那一顆顆汗珠就像剔透的珍珠,卻又帶著絲絲寒意。她宛如一個溺水之人,在那漫無邊際、深不見底的夢魘之海中拼命掙扎,而此刻,這個熟悉的聲音,就如同她在瀕死之際,拼盡全力想要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範姐姐,你是在做夢嗎?快醒醒呀,夢都是假的,別怕。”楊冰冰的聲音裡滿是關切,她那一雙明眸中寫滿了擔憂,目不轉睛地看著範清和,眼神裡的焦急幾乎要溢位來。
範清和緩緩地睜開雙眼,那眼神中竟透著凌厲與危險,恰似一隻受驚的獵豹,渾身散發著警覺的氣息。這犀利的目光如同一把銳利的劍,直直地刺向在她面前的楊冰冰,彷彿要穿透她的靈魂,將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楊冰冰趕忙開啟床頭那盞精緻小巧的燈,剎那間,那有些刺眼的光亮如同一把利劍般照進了範清和的眼睛。她的身體微微一顫,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眉頭皺得更緊了,那眉心彷彿能夾死一隻蒼蠅。隨後,她像是從某種沉重的束縛中掙脫一般,半坐起身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那如洶湧波濤般起伏不定的情緒恢復平靜,那氣息中還帶著些許未消散的驚恐。
“沒什麼,你不用擔心。”範清和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破舊的風箱發出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一絲尚未褪去的恐懼,那恐懼就像絲絲縷縷的煙霧,縈繞在她的話語間。
楊冰冰沒有說話,只是迅速地從床頭櫃上抽出兩張紙巾,然後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範清和額頭那密密麻麻的冷汗。她的動作輕柔得如同春風拂過嬌嫩的花朵,又像是對待這世間最珍貴、最易碎的寶物一般,眼神裡滿是專注。
“現在幾點了?”範清和問道。
“凌晨一點多。”楊冰冰回答道。
範清和只覺得心中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那種如影隨形的恐懼感就像一隻巨大而無形的惡魔之手,狠狠地揪住她的心,讓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