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那黑煙裡嫋嫋的像是要出現些什麼,同時嗅到一股濃烈的腐爛氣味。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到頭暈目眩,心裡估摸著再不跑怕是沒機會跑了,於是馬上扭頭撒丫子狂奔。
路上耳朵裡除了灌進髒兮兮的山風,還充斥了些嘈嘈切切的聊天聲。
“就是他,小姐看上的就是這小兒。”
“長得可不怎麼俊。”
“小姐想要,弄回去便是了唄。”
“那姑爺咋辦?”
……
“郎君,跟我走吧……”
我撲通一下子摔倒在地,耳邊迴盪著新娘那略帶著哀怨的呼喚,於是連忙爬起來,大口大口的吞吐著空氣,一心想著趕快離開這鬼地方。
往回看去,路上盡是纏綿的大霧,不是那種純白色的,而是有些灰黑,看起來邪乎的很。
把張老黑一個人撇在墳地的愧疚只在腦子裡停留了幾秒,只停下來緩了一會我便馬不停蹄的順著來路往回跑。
一路跑回家我感覺累的出奇,於是摸到床上倒頭就睡了過去。
夢裡我穿著一身大紅的新郎服,手裡捧著布制的紅花,站在一間廳堂的正中心,廳堂裡的裝潢極盡喜慶,正向的牆上貼著一個巨大的“囍”字。
我打量著四周,整整齊齊擺放著幾副桌椅,椅子上纏著紅綢子,桌上則擺著點心,香爐冒著青煙,像是滿座賓客的樣子,卻一個人也沒有。
再扭頭回來,正位上突然多了兩個穿紅色繡袍的老人,咯咯咯的笑著,時而面向我,時而對視。奇怪的是我卻怎麼也看不清他們的臉,雖然室內光線昏暗,但實在不至於一點也看不清楚。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耳邊突然響起了鑼聲,一聲接著一聲,節奏勻稱,滿打滿算一共十二聲。
鑼聲畢,廳內驟然亮了起來,幾十盞白色燈籠以一種詭異的狀態漂浮在半空之中,再看正位坐著的兩個老人,他們原本面部的位置竟然是黑洞洞的大窟窿!好像多看一眼就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我嚇了個半死,扔下大紅花扭頭就要跑,卻正對上門口正向我走來的人……不,不是人!
那香氣,一聞便知是那天的新娘!
“郎君可知我心意……”
女子幽幽的發出聲音,她頭上披著紅色蓋頭,身上穿著那天的婚服,透過裙襬隱約能看到一雙光溜溜的,泛著青色的腳。
我的媽呀,敢情這真是不打算放過我啊!
我的雙腿霎時間就像灌了鉛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只能任由新娘慢慢的靠近過來。
她伸出手輕輕的搭上我的肩膀,我倏的冒了一身冷汗,連扭頭看一眼肩膀的勇氣都沒有。心裡盤算著要說啥才能委婉拒絕她以身相許的“好意”,保住自己這條小命。
不想對方卻先細聲細氣的笑了起來,與此同時眼看著就要將雙手盤上我的脖頸,而我卻像是中了夢魘一樣完全動彈不得。
“時辰到——”
不知是哪裡傳來這麼一聲,使新娘暫時收住了動作,退居我身邊大約七、八寸開外的距離,端端的站著,手裡也捧著一個大紅花。
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我突然感覺身邊圍滿了人,耳邊變得嘈雜,但完全聽不清是什麼人在說什麼。
只感覺身邊熱鬧的可怕,但任憑怎麼睜大眼睛,就是一個人也看不到。
很熱,感覺像是一步步陷入火海一般,我的身體正在逐漸升溫,很快就熱得難以忍受,面板劇烈疼痛。
緊接著,我的四肢不住蜷曲起來,噼裡啪啦的燃燒聲敲打著我的骸骨,我幾乎能夠感覺到生命從身體裡流失,同時意識逐漸變得薄弱。
我聽到模糊的一聲“郎君,你且忍耐一下。”
我實在是疼的要命,感覺五臟六腑都要化了,假如能發出聲音的話,我現在肯定是在扯著嗓子慘叫。
我聽到周遭的人聲愈發沸騰,甚至響起了刺耳的嗩吶與鑼鼓,與抬轎那時無異。
我不想死啊,我還年輕,我還有生病的老孃要照顧,我還要賺錢娶媳婦兒,張老黑啊張老黑,你這下子可算是把我害慘了……
心中萬千思緒奔騰而過,四肢卻始終無法做出掙扎的動作。彌留之際,我又聽到一句恨恨的“還敢壞我好事,小心我取你性命”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小子,醒醒了!”再醒來,眼前是張老黑粗糙的大手用力拍著我的臉頰,仔細一瞧才發現,我哪裡是回家去了啊!分明是躺在張老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