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渾身打了個哆嗦,很好奇背後是誰,卻又不敢回頭看。忐忑了半天,才小聲的問:“你,你是誰?”
身後那人也不說話,而是把身子輕輕的壓在了我背上。感受到他身體的重量,我心裡才踏實了一點。慢慢的回過頭,就瞧見一張很漂亮的臉。
這是一個女人,身上穿戴著嫁衣,面板很白。
她容貌精緻,瓊鼻秀口眉目如畫,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女人,一時間竟然看得呆住了。
我在看她,她也在看我。一點都不避嫌,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她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讓我忍不住想要湊近些。
那女人似乎這才想起來害羞,捂著嘴發出咯咯的笑聲,聲音清脆聽得我的心砰砰直跳。
她笑了幾聲,伸手朝我摸了過來。可這時候,我臉上突然重重的捱了一耳光。
我頓時懵了,耳邊嗡嗡作響。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看到頭上有一粒粒白花花的東西掉了下來。
那白花花的東西落在了女人的頭上,一張俏臉瞬間花容失色,雙手捂著腦袋從我背上掉了下去。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有人一把拽住了我的手,瘋狂的往遠處跑。
一口氣足足跑出去一里地,等停下來我才發現,拽著我的人原來是張老黑。
我不明白他跑什麼,剛要問卻見到他咬著牙恨恨的對我說:“你小子不要命了?”
一句話聽得我雲裡霧裡的,撓撓頭就問:“老黑叔,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張老黑朝剛才的方向看了看,沒瞧見有什麼東西,這才皺著眉頭對我說:“你小子,不是叫你千萬不要解開紅綢子嗎?你怎麼就不聽?你知道咱們這一趟的活兒是什麼嗎?”
興許是被剛才那一巴掌打蒙了,我還沒徹底回過神,愣愣的看著張老黑搖了搖頭。
張老黑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嘿喲了一聲,苦著臉對我說了三個字——抬陰轎。
回去的路上,張老黑一直板著臉,我問什麼他也不說。
直到跟著他回了家,他才停下來把我攔在了門外,說是讓我先在門口等著。
不一會兒,他就出來了,手裡多了個黑色的罐子,彎腰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在門檻前畫成了一條線。
我仔細看了下,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具體是什麼卻是認不出來。
倒完之後,張老黑衝我努努嘴,讓我從上面跨過去。
我不知道這是幹什麼,想問問,但看他那一臉嚴肅的樣子,就沒有多嘴,只好按照他說的,抬腳就要跨進屋。結果人還沒過去,腳底的粉末就起了變化。中間部分變得黑乎乎的,而且正在往兩邊蔓延。
屋裡的燈光有些昏暗,我看不太清楚,但總覺得那黑色像是濃稠的血。
張老黑皺起了眉頭,從門後找來笤帚簸箕,將我腳底的粉末一股腦兒的掃了個乾淨,然後裝進了一個銅盆裡,點上一堆柴火噼裡啪啦少了起來。
看著那些粉末一點一點燒了個乾淨,張老黑的臉終於舒展了許多,朝我擺擺手讓我進屋。
不等我坐下,他就自顧自的點上了一支菸,指著還有些火星子的銅盆問我:“你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嗎?”
我哪裡知道,這一整晚都被他弄個莫名其妙。
見我搖頭,張老黑砸吧了兩下嘴,說:“是石灰和人骨,這玩意兒最是靈性。人要是沾到了什麼東西,在上面走一趟就會顯現出來。”
我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張老黑。他原本就給我一種陰惻惻的感覺,但萬沒想到他竟然把人骨拿來磨成了粉。
張老黑看我臉色不對,就跟我解釋說:“我是抬匠,平時乾的最多的就是抬死人。哪家遷個墳,難免會漏掉一兩根骨頭。以前這後山開荒,挖出來人骨也交給我處理。這些東西雖然不吉利,但關鍵時候能夠救命。”
說完這些,他又給我解釋說,一般人沾到的髒東西都是陰魂,也就是俗稱的鬼。接觸陰魂之後,身上就會粘上陰氣,會讓人走黴運,同時也影響人的健康。
想要驅除陰氣,就需要用陽氣重的東西調和,而石灰粉加上人骨粉,恰恰能起到這樣的作用。
聽完張老黑的話,我後脊樑都冒起了冷汗。他把那東西用在我身上,就是說我遇到了髒東西?
張老黑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衝我點了點頭,又說:“我跟你說過,這一趟是抬陰轎。隊伍裡,除了我倆,其餘的都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