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我就跟張老黑說了晚上發生的事,當然,最後那個部分我沒有說。
張老黑一聽,問題基本上解決了,騎著他那輛三輪車風風火火的就帶我又去了那亂葬崗。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我看到一個屍體用自己枯槁的手舉起一顆髒兮兮的頭顱左搖右晃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啥也不說,張老黑戴上膠皮手套,拿了個裹屍袋就跳進屍坑裡操作起來,我就在三輪車上等著,把那具屍體收撿好之後,我們便往村裡負責殯妝的師傅家裡去了。
因為做這一行,所以張老黑對這一流程上的人都很熟,只要是特地囑咐一下要配陰魂,那殯妝師便心領神會的拿了些帶香味兒的粉末到屍體身邊去了。
那屍體味道重的很,殯妝師先用藥劑給她泡了泡,聞起來就沒那麼頂腦門了。
接著他用松枝之類的材料包裹屍體吸取水分,然後給屍身部分穿上體面的衣服,又仔細的梳了梳頭髮。
整理好了大體,妝師便把破碎的肢體按照人體構造拼接起來,並用粘合劑粘合。
然後,他用軟布和小刷子給屍體清理面部,在已經清理乾淨的面部小心翼翼的化妝。
別說,經過一番傳神的操作,本來面目全非的屍體竟然有了幾分人樣,這讓我感到佩服。
最後,他將那香味粉末塞進女屍的嘴裡,合上嘴巴,一切便算是完成了。
做完這一切,張老黑又把屍體運回了三輪車上,這次的動作明顯比前面小心了些。
整理好了遺容,接下來便要去專門做棺材的木匠那裡選個棺材。
很顯然,大家都是懂行的人,直接挑了一副上好的烏木棺材,上面刷的漆又幽又亮,看著就比普通老百姓的棺材氣派。
我不禁感嘆,為了幫這女屍打腫臉充胖子,可真是煞費苦心。
這一套下來,張老黑也畫了不少錢,因此一路上他便隔一會嘮叨兩句,叫苦連天。
接著,張老黑又請了六個幫忙抬棺的小夥,抬著女屍便去了被丟在半路的棺材那裡。
棺材在一邊由兩個小夥抬著,女屍的棺材由張老黑和一個小夥用小三輪拉著,女屍則被抬上一頂轎子,由我和另外三個小夥來抬。
這是我第二次抬陰轎了,鑑於上次的情況,張老黑怕我出事,於是直接把提前一天用黑狗血浸泡過的紅繩系在我手腕上面,只要手上轎子沒放下,那紅繩我便解不下來。
只是他不知道,以我現在這個體質,不管有沒有這紅繩,我都能看見東西。
我能聽到笛子聲,也能聽到那新娘在轎子裡嬉笑。轎子停下來的時候,那新娘還在我耳邊說了聲謝謝。
張老黑把兩個人抬到村口樹林子裡面,在棺材前擺了個紙做的白色堂門,插了魂幡,撒了白色的紙錢,然後給兩個棺材綁上了大紅花。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陰魂現場,在開始之前,張老黑叮囑我不要說話,也不要抬頭,只管低頭看著腳丫子就行了。
我照他說的做,站在一邊低著頭,默默觀察著進度。
我看到,張老黑不知什麼時候拎著一隻黃鼠狼在手裡。
等到香火跟貢品都準備妥當之後,其中一個小夥子敲了一聲鑼,並高喊一聲:“吉時到——”
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伴隨著一聲鑼響“宣祝詞——”
“一願新人泉下安穩,來世續良緣。”
“二願新人家中平安,得天地庇佑。”
“三願新人後世順遂,香火不斷絕。”
講完這些,張老黑從兜裡掏出一把小彈簧刀,只聽那黃鼠狼一聲慘叫,血撒了一地,把紙堂門前面的土都給染紅了。
獻祭結束,這陰魂基本上也結束了,別人家可能還要吹上一天的嗩吶,而這野墳就省去了這步,直接埋棺材填土。
等到棺材上的土都踩實了,才算是真正的完活兒。
看樣子這門親事雙方都很滿意,誰也沒有出來鬧騰。張老黑把那死黃鼠狼往林子裡面一扔,給幾個小夥子結了工資,便帶我回家去了。
雖然這件事算圓滿的解決了,但我還要發愁那個失蹤的鬼雄幡到底要怎麼找。
這些日子怕被爹孃看到,我一直躲在張老黑家不怎麼出門,可是關於鬼雄幡的事,許安下那邊也遲遲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正當我鬱悶的時候,張老黑說他找到了一個好東西,說不定能幫得上我。
我問他是啥,他掏出一個銅製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