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琳坐在客棧門口的臺階上,靜靜地發著呆,心裡的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她就像一個被忘在路邊的孩子,眼睛裡滿是疑惑,也滿是失落,吃飯不香,喝酒無味,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雪花紛紛揚揚飄落而下,悄無聲息的落在了趙雪琳頭髮上,肩上,衣袖……風吹過,一片雪花隨之粘到了她的眉梢,另一片乾脆掛在了她左眼上眼皮的睫毛上,而後漸漸融化成水,滑入了她水汪汪的眼睛,趙雪琳眨了眨眼睛,水珠子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彷彿滾落的淚……
趙雪琳輕輕用衣袖擦去融雪的水,又四下打量了一下,除了一片雪白,還是一灘積雪,咕咚,她輕輕拎著酒壺喝了一口,繼續坐在門口喝酒解悶。
這場大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實在讓人出不了門。鎮子裡,眾人一天天的窩在家,實在無聊。忍不住無聊的成年人還好,可以三三兩兩串門嘮嗑,烤火聊天。小孩子們則好動,一天到晚沒事情做、沒東西吃,自然坐不住。
他們三三兩兩的從屋裡跑出來,然後匯聚在一起,在雪地裡打滾撒潑,打雪仗,堆雪人,嘻嘻哈哈打打鬧鬧……都說孩子的屁股底下有三把火,似乎說的就是這樣的狀況。大人們窩在家不出來,孩子們則冒著風雪在外面蹦噠,還凍不壞……
風又吹來一陣迷人眼的大雪,坐在客棧門口的趙雪琳搖了搖酒壺,發現壺內所剩無幾,便把手裡的酒壺隨手一扔,慢慢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積雪,而後轉身進了屋。
厚厚的積雪如軟軟的棉絮,酒壺並未被摔壞,而是壺口略微朝下,嵌入了厚厚的積雪裡。壺口正在緩緩滲著酒,隨著酒順著壺身沾溼了下邊的積雪,酒壺更斜了,酒隨之全倒在了雪地裡。
被丟棄的空酒壺,成了茫茫雪地裡最顯眼的一點異色,孤獨且寂寥,無助且滄桑,而後,雪下得更大了……
小二見趙雪琳空著手回到客棧,就知道掌櫃的又有心事,肯定心情又不好了。於是他跟趙雪琳打了招呼,便趕快出門去尋那隻酒壺。
小二把壺從雪裡掏出來,而後輕輕擦了擦上面的積雪,剛要轉身回客棧,便聽到了噠噠的馬蹄聲。抬頭一看,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人便映入了他的眼簾。他們速度不快,畢竟雨雪天氣,路滑。
見他們正在風雪中向客棧這邊來,小二便猜測他們是來客棧吃飯或者住店的,他趕緊擺出恭敬的姿勢,滿臉微笑候在門口。待領頭的幾位下了馬,小二便快速笑著迎上去,熱情地打招呼。
“客官們裡面請,請問客官們是打尖呢,還是住店。”他一邊做著裡邊請的手勢,一邊問一眾客官的需求。同時偷偷打量著這群全員配甲,全部配刀的客官。這種打扮,不是官兵便是大家族的私人勢力。江湖勢力嘛,大點的宗門一般也會統一服裝,但不會這樣大搖大擺的把武器掛在腰間,毫無遮掩的露出來。
“馬幫我們餵飽,再準備五桌便飯,五壇酒,麻煩吩咐廚房快點,我們還要趕路。”領頭的給小二丟了一錠十兩的銀子,而後吩咐道。“好嘞,客官們裡邊請,客官們請坐。”小二又給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把帶頭的幾人請進屋,小二便去招呼後面的一眾人,“馬匹請牽著隨我來,從這邊繞過客棧,咱客棧後院有馬棚。”小二牽了幾匹馬,後面幾個人也牽了剩下的馬匹,跟著小二向後院裡安頓馬匹去了。
趙雪琳聽到了外面的對話,收了收心神,趕緊從櫃檯裡繞出來,而後笑著迎向剛剛邁進門檻的眾人。
“客官們快請坐,請稍等,奴家這就給各位客官上酒,諸位客官先喝口酒,暖暖身子。飯食得稍等一會,客官們先坐,先坐。”一邊招呼,一邊朝桌子做出了請的手勢。
見帶頭幾個落了座,趙雪琳這才快步走進櫃檯,一趟一趟地給他們上酒上碗。五壇酒,四十多個碗,可把趙雪琳忙活了一陣。
後院裡,眾人把馬拴好,便隨著手裡提著酒壺的小二從客棧門口走進大堂。領頭的一看,坐五桌太擁堵,又對小二叫喚了一聲,“小二,再加一罈酒,一桌飯食。”
“好嘞,客官別急,客官請稍等,小的馬上去上酒。”小二說著便要繞進櫃檯。“讓她拿,那麼漂亮的大美人拿的酒,喝著肯定香。”領頭的指著趙雪琳叫道。
“好的,客官們稍等,奴家馬上去拿酒。”趙雪琳又快步走進櫃檯抱了一罈酒,給他們後來的一桌送去。
“客官們請慢用。還有啥吩咐麼。”與此同時,小二則抱著一摞碗跟在她後面,給新落座的幾個分了碗。
“所有馬匹喂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