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紙店老闆很快就從小門後走了出來,臉色依舊幹黃,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我一直在盯著小門兩邊的紙人看,扎紙店老闆出來的時候看清楚了,是他動手將紙人撥開的,剛才看見紙人自己擋在門口應該是我看漏了扎紙店老闆的動作。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扎紙店老闆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前,他拿起還沒有畫完紙人腦袋繼續作畫,筆觸不斷,看起來心平氣和的。
我很好奇,扎紙店老闆剛才去小門後面做了什麼?
按理說應該是去試著聯絡張建了,是已經聯絡上了,所以才會如此淡定嗎?
“你聯絡上張建了嗎?他怎麼說?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勸一勸他,年輕人應該還是很好勸的……”
我話音未落,扎紙店老闆就搖了搖頭:“聯絡不上,張建他……失蹤了!”
我先是一愣,隨即提出了另一個可能性:“會不會他只是暫時沒有看到電話?失蹤應該不至於吧?”
扎紙店老闆抬起頭和我對視,但手上的動作一刻不停,語氣十分淡然:“平常都是他在看店的,但他已經有三天沒來店裡了,之前我還沒在意,現在看來……”
扎紙店老闆說著搖了搖頭,然後又低下腦袋去繼續在紙人腦袋上面作畫了,特別專注,似乎根本沒把張建的失蹤放在心上!
“要不我找派出所來找找看吧?萬一張建他真的有自殺的傾向,失蹤了三天,恐怕……”
我緊皺起了眉頭,就連我一個外人都為張建的失蹤感到擔心,可扎紙店老闆卻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仍舊埋頭作畫,還不如沒有嘗試聯絡之前。
扎紙店老闆始終沒有抬起頭,他用非常平淡的語氣說道:“生死有命,而且張建他……也算是他的報應吧!”
扎紙店老闆說著搖了搖頭,一個紙人腦袋又完成了,還是隨手一丟,我的腳邊已經有三個圓滾滾的紙人腦袋了,堆在一塊兒,臉又剛好都朝著我,看久了有點瘮人!
我思考著扎紙店老闆的話,片刻後猛地抬起頭看向眼前已經拿起第四個紙人腦袋的扎紙店老闆:“你的意思是張建他也參與進了買賣人口的事情裡面?”
扎紙店老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保持沉默,看來是預設了!
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幸好提前和扎紙店老闆溝通了一下,不然我要是冒冒失失地找到張建去勸他不要自殺,或者是幫了張建的話,我很有可能會被不乾淨的東西給盯上,就像今早剛剛死去的張超一樣!
滴溜溜……
是扎紙店老闆在給我倒茶,只不過茶水已經溢位了杯子,我回過神來趕緊伸手去想要將茶壺接過來。
可扎紙店老闆卻立馬將茶壺收了回去,我恍然大悟,茶滿送客,看來扎紙店老闆和我閒聊的興致就到此結束了。
我想要問的問題已經問的差不多了,還有一些細則還需要我自己好好梳理一下,我很快就釋然了,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隨即轉身離開了扎紙店。
前腳剛走出扎紙店店門,我立馬回頭看,原本分列兩旁的紙人又都排成了一排將扎紙店店門給堵了起來,絕對不是人為的,也看不出什麼機關。
我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扎紙店老闆果然不簡單,他應該是可以和禿頂老頭掰手腕的傢伙,幸好沒有對我表露出什麼惡意來。
我往回走,村道上有不少行人,畢竟是白天,就算剛剛出了死人的事情,無關的人還是要為了生活奔波忙碌。
我又看見了阿妞,還是抱著一摞紙錢在村道上跑,我看見阿妞的時候,她好像也看到了我,慢慢地停下腳步一臉好奇地打量著我。
“你是昨天跟著平爺爺回來的哥哥!”
阿妞似乎很驚喜,衝我大喊起來,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容。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像阿妞這麼純真無邪的笑容了,果然小孩子的笑容是最治癒人心的。
我也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儘管阿妞手上還抱著一摞紙錢,看著難免有些怪異。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你這是在幹什麼?幫家裡做事嗎?”
“村裡有人死了要用到紙錢,我得幫媽媽送過去呢!”
阿妞明明還只是個小孩子,個頭甚至不到我的肚子,偏偏對死人已經一點都不在意了,似乎只是一件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事情,看來在白事村出生的孩子命運都不是很好。
我摸遍了全身上下,一顆糖都找不到,乾脆掏出幾枚鋼鏰來塞給了阿妞:“送完了紙錢就拿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