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走來,心中警鈴大作。
該死,這人不會要打自己吧!
溫知滿心中一慌,想起自己來的急,沒有帶打手過來。
方才還在拉架的人見止不住了,瞬間作鳥獸散,生怕兩人打起來殃及池魚。
沒了周圍人勸架,兩人之間的的氣氛冷凝。
季隨比溫知滿高出半個頭,溫知滿瞪著對方漸漸靠近的動作,不想露怯,只好氣紅著臉挺直腰桿。
大概是一直被嬌養到大,他很少受委屈,此時眼眶微紅,纖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溼成一縷一縷,鼻尖的紅痣因為緊張而發顫,殷紅的唇一張一合。
惹眼。
或許溫知滿都沒意識到自己居然氣出來淚了,不然以他的性子絕對會先擦淚。季隨盯著對方虛張聲勢的臉,腦海中莫名得到這個判斷。
溫知滿看著自己與季隨逐漸靠近的距離,咬牙道:“狗別擋道!”
餘府的小廝急得滿頭大汗,目光看見一道人影,神色喜極欲泣。
下一刻,溫知滿就被人攬著肩膀拽得後退一步,與上前的季隨拉開了距離。
兩人一下子被分開了。
季隨欲抬起的手動了動,沒有阻止餘竟帶走溫知滿,只是目光在對方攬著溫知滿肩膀的手上停了一瞬,神色多了絲隱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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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竟飛快地跑來拽著溫知滿連走好幾步。
他緩了緩跳到嗓子眼的心跳:“我一會沒來,您就差把我這地兒給掀了。”
一個是侯爺之子,在朝中還擔任官職,一個是尚書之子,才華卓越前途無量,真在他餘府打起來,那可了不得了。
溫知滿悄摸鬆了口氣,他聲音上揚,對好友說:“他還敢打我不成?!”
他不願意落季隨的下風,心中惡狠狠地想早晚要出這口氣。
他再回頭時,季隨和程連雲已經走遠。
餘竟被溫知滿掐得表情猙獰:“鬆手!兄弟的胳膊要斷了!”
*
離開餘府之後,程連雲就跟著季隨到了雲漢樓。
這是個臨江的二進式茶館,環境雅緻,不少文人墨客在此談詩論賦。
季隨把人帶到雅間之後,就徑自坐在窗前看著江面。
程連雲翻看著這些書,喜道:“是這本!不知季二公子是在哪裡找到的?我聽人說這本書早就被隨著戰亂找不到了。”
季隨單手撐著頭,另一隻手自然垂放在腿上,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對於程連雲的激動沒做出任何反應。
程連雲抱著書,目光又停在旁邊放著的那堆書畫上,字畫文章大抵是文人共有的喜好,他詢問:“我能看一下那些畫嗎?”
沒等到回覆,程連雲便當做他預設了,他撐開一幅幅畫卷,如此珍貴的古籍名作就在自己的手中,一時呼吸都小心許多。
“今日我聽見程大人喊小侯爺知滿,是不是有些不合禮制了。”
程連雲從畫中抬起頭,詫異道:“我們朋友之間……這麼喊不可以嗎?更何況是知滿要求的。”
咔嚓一聲清脆的崩裂聲,程連雲的話頭一頓,循聲瞥見季隨手中好端端的茶盞裂成了冰裂紋。
季隨把茶盞放下,程連雲梗了一下,季隨身後的小廝青隱解釋道:“不知道是哪家做的茶盞如此劣質!險些傷到公子的手!”
季隨的話很直接:“他不懂,莫非程大人也不懂?”
“如今程大人剛入朝為官,不小心謹慎的話,少不了有人彈劾。”
程連雲沉默一瞬:“……多謝季二公子提醒。”
自從他科舉成名之後,很少有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更何況還是被一個年齡比他小的人教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好低頭繼續看畫。
畫筐子裡有一副被標記過的畫,外面掛著流蘇,程連雲手指解開外面的繩子,畫卷嘩啦一聲展開,未來得及看清楚上面畫了什麼,猛地被人奪了過去。
程連雲只來得及看見一抹快速閃過的紅,就被人收了畫卷捲了起來。
“這、是連雲過界了。”程連雲手指彎了彎,心下一緊,當即道歉。
明明對方才是晚輩,明明是自己有官職在身,不知道怎的,程連雲面對季隨時就像有塊石頭壓在他的肩上,讓他不由自主地自覺形穢。
季隨手指一滯,復又展開畫卷:“無事,看吧,是我驚到程大人了。”
程連雲的視線下意識隨著對方鬆開的動作看向畫卷,與那筐子裡眾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