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廚房傳來窸窸窣窣洗手的聲音,周郝抬了抬頭,瞧見宋顏初已經取下了圍裙,正在洗手。
她頭髮原本是披散開來的,炒菜前臨時拿髮圈綁了,綁的挺松,額前一小縷頭髮正遮在她左眼前,讓人很想伸手幫她挽到耳後。
周郝就這麼看著宋顏初,他想過很多畫面,卻從來沒幻想過。
喜歡的姑娘會綁上頭髮繫上圍裙為他做飯。
男人的眼底藏著溫柔與受寵若驚,宋顏初洗完手想提醒周郝吃飯時,恰恰撞上這雙眼睛。
她愣了一秒,嘴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可以吃飯了。”
大概是生病的人,目光都會很溫柔,對關心他的人充滿依賴。
“好。”
男人關了電腦,喉結滾了滾,因感冒有種刺痛的異物感,輕微有些火辣。
“我煮菜手藝一般。”
兩人對桌在餐桌上,面前擺著簡單的三菜一湯,葷素搭配齊全。
周郝頭還挺暈,沒什麼胃口,但看著宋顏初暗含期待的目光,他拿起筷子每樣菜都嚐了一遍。
“挺好吃的。
明天我去家政請個阿姨,不用你每天炒菜。”
周郝很少在家裡動火,一般在公司吃完晚飯順便加個班再回家洗澡睡覺,所以冰箱裡除了酒水沒什麼其他東西。
宋顏初點了點頭,夾了塊西蘭花放在自己碗裡,一句話卡在嗓子處,猶豫著又咽了下去。
或許是周郝生病了的緣故,給她一種很好溝通的感覺。
但轉念,宋顏初又想起幾天前男人找她時的冷漠,眼眸又垂了下來。
她挺想問,為什麼要和她結婚。
那天他提出條件她就問過,為什麼要結婚。
男人的回應只是冷冷的幾個字,這是條件。
給她錢的條件。
宋顏初在想事情,飯桌上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安安靜靜的吃著飯。
周郝實在沒胃口,吃了半碗便放下了筷子說飽了。
宋顏初抬了抬眼,只道:“之前的粥放在冰箱裡了,晚上你要是餓得話,微波爐加熱一下就能吃。”
她自己生病的時候,也沒什麼胃口。
周郝點了點頭,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次日,不過七點,室內光線已經很明亮了。
宋顏初睡醒,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哦,在周郝家。
昨晚,她做夢迴到了高中,那時候的她張牙舞爪,上課鈴聲響後,她看見了他們班主任,也看見了周郝。
還有另一個薄涼冷冽的少年,沈妄。
沈妄,一個久違的人。
嫁的人是自己喜歡的宋顏初從客房出來,客廳裡光線更充足,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投射在棕色的地板上,金色的光道里清晰可見細小的粉塵在光線上下跳動。
但房間很安靜,主臥的門敞開著,宋顏初往裡面看了眼,床上被子撲得很平,周郝已經不在了。
餐桌上擺著一份三明治,放在一個白色的圓盤上,桌面上粘了一張淺藍色的方形便利貼,字型是行草鋼筆字。
“早餐,我去公司了。”
宋顏初盯著三明治看了一會兒,拿起桌面上的便利貼,對著金燦燦的陽光,墨色鋼筆字像是鍍了一層金光。
周郝的字一直很好看,上高中時,語文老師經常拿他的作文貼在辦公室外邊的走廊上讓其他學生學習,宋顏初每次經過都會看上兩眼。
吃完早餐,宋顏初換了套衣服去處理了公司最後一些事情。
樹倒猢猻散,過程並不怎麼愉快,將近三個小時,宋顏初才從寫字樓裡出來。
隨意在路邊吃了點東西,宋顏初就趕往父親所在的醫院。
在醫院對面的水果店,宋顏初買了宋康喜歡吃的水果。
病房門沒關,護士推著架子剛從裡面出來。
宋顏初走到門口就聽見父母在談話,宋康自責的嘆息,自己幫不了女兒的忙還成了女兒的拖累。
姜如琴在一旁寬慰道:“初兒下午會過來,你這幅樣子她肯定會擔心的。”
宋康道:“她現在哪來的錢給我治病,要不我就不治了吧,反正手術風險也有風險,何必花這冤枉錢。”
姜如琴:“你別這麼說,醫生說了,手術成功機率很高。
別說那些喪氣話,你要是走了,剩下我和初兒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