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紛擾,路過的人皆繞行,面露緊張,害怕扯上關係。
而整個事件的始作甬者,出手的人,絲毫不怯。
老伯眼角微眯,望向站在不遠處,不願摻和進來的裴岑,他輕搖蒲扇,在他面前迅速出現幾盞酒杯。
屠蘇酒被開啟,清香沁人,路過的人無一不側目回首。
半盞屠蘇,眨眼間懸在松蘿幾人面前。
老伯指尖捏住酒杯,“請。”
他一飲而盡,眼眸中的情緒也被眼睫壓住,同時隨著屠蘇酒吞入腹中。
等他再抬頭時,發現裴岑正捏住酒杯,挑眉懷疑望向自己。
“呵。”老伯眼眸酸澀,垂著眸子,“無毒,你不必防心如此重,不過是因你長得像我的一位故人罷了。”
“這樣說來,我倒是沾了你的那位故人的光了。”裴岑說。
老伯又躺回搖椅上,將蒲扇掩在臉上,嘴中不知唸叨著他從哪裡聽來的詩詞。
“半盞屠蘇,唯敬故人。”
松蘿望著眼前的清澈帶著醇香的酒,停頓片刻,將指尖的酒杯微微傾斜,酒液從面前灑落。
老伯抬眸,饒有興趣地望著松蘿。
“您不是說,半盞屠蘇,唯敬故人嗎,我也在敬我的故人。”
儘管兩人實力懸殊,松蘿不可能做到喝不認識的人贈送的酒,她絲毫不露怯意,迎上那老伯的目光。
那老者畢竟年長很多歲,他一眼便知道松蘿的心思,“哈哈哈,真是個精明的丫頭。”
隨後,裴岑手中的酒杯也從指尖滑落,“啪”一聲酒液四濺。
他挑了挑眉,“抱歉啊,手滑了。”
那老伯滿臉笑意,眼神無奈落在裴岑和松蘿二人身上,輕輕搖著頭,“既然你們不憐惜我的酒,那便不好意思了。”
松蘿眼睛乾澀,頭腦刺痛不止。
再次睜眼時,她眼前模糊重影,彷彿再次回到五感還未恢復完全的那個時候。
四周靈力稀薄,近乎沒有,丹田內的充沛的靈力被鎖住,無法被調動。
松蘿震驚,“怎麼回事?”
“松蘿,去把貴妃娘娘的藥煎了。”一位身著紅色官服的女子對松蘿說。
話罷,那女子見面前瘦小的姑娘,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將調配好的藥包,塞到松蘿手中,“發什麼楞,耽誤了時辰,咱們誰都擔待不起。”
一下子,濃烈難聞的氣味衝入松蘿鼻尖,她不適地皺了皺眉。
並且她發現剛才那位女子把煎藥的活塞給她之後,竟自顧自地坐在炭火前,悠閒地磕著瓜子,和身側著同樣官服的女子談笑風生。
“你為什麼不去?”松蘿冷聲問那女子。
那女子笑意滯在臉上,“你身為藥師,煎藥不是你的職責嗎?”
“你們和我的衣著一樣,你們不也是藥師?”松蘿捏緊手中的木拐,“再說,剛剛你說時間緊張,煎藥的事情為何全然落在我的頭上?”
這些話,一下將圍在炭火邊的眾人堵的啞口無言,原先的那名女子,不屑地說,“我們當時剛進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子的,零碎活,雜活都幹,我們都沒說什麼,怎麼,你一個剛進來的新人幹不得?”
“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怎麼能一樣,你不必將腐敗的規矩壓在我身上,”松蘿面色平靜,清晰闡述著,“再說,你竟說給貴妃娘娘煎藥事雜碎活?”
松蘿彎唇笑著,“不知,貴妃娘娘聽著會作何感想?”
那些女子聽到松蘿這話,瞬間慌了神。
誰人不知,貴妃娘娘如今正得盛寵,皇帝剛即位,還要靠著楊家穩定朝政。
若她這時提上一句,那她們幾名小卒,趕出宮都是好的,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那女子兇狠剜了松蘿一眼,從松蘿手中奪過藥包。
她被刺鼻的藥味衝擊到,皺眉用面紗掩住口鼻,離開時,臉色陰沉,不太好看。
房間裡瞬間空了,只留“噼裡啪啦”炸著的炭火。
還未等松蘿鬆口氣,極輕的腳步聲,至門前。
她捏緊手中的木拐,側目望向門窗那個脊背彎曲,低垂著頭的影子。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松醫師,李總管找你,讓你戌時過去。”亦雄亦雌的聲音,壓著嗓子從門外傳來。
“知道了。”松蘿說。
松蘿現下總算是閒下來,現在她雖為醫師,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