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11:45pm,國家舞蹈學院。
一道車燈打來,車喇叭不耐煩‘滴’了一聲。國舞南門保安室幾個打牌的保安看了過去。
“嘶,這麼晚了,誰啊?”
資歷最淺的保安被打發去看監控。年輕的保安跑去一看,立即認出學校大門口的那輛車。
柴京瓊,國舞前幾天因為她剛在部落格‘火’了一陣。
因為,柴京瓊教授在國際上贏過無數西方舞者,連斬三座最具權威性的金舞獎,為東國,不,甚至可以說為亞洲,拿下了史無前例的榮耀。
車窗內,柴京瓊戴著墨鏡,誇張的時尚墨鏡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即便,她現在是家喻戶曉的名人,半夜這副打扮也很是怪異。
柴京瓊落下車窗只是為了讓遲遲不解開門禁的保安看清。
“哦!柴教授,這就為您開門!”小保安看過柴京瓊的報道,很尊重這位為國爭光的教授。
門禁緩緩抬起。
小保安還想寒暄幾句,哪知還沒開口,銀色的豪車一腳油門‘呼嘯而過’。
有些尷尬的小保安坐回牌桌。
“柴京瓊?”扔下一對兒‘2’的同事問道。
“嗯,哎,這不愧是國字頭的舞蹈學院,這教授真敬業,這半夜三更還回來搞創作。”小保安拿起自己的牌感慨道。
“嗤。”資歷老的大哥嗤笑一聲,“倆王,一個三。等你多幹幾年就知道了,柴京瓊只要超過11點回學校,就是被她老公打了。”
小保安:“?!”
此時,柴京瓊停下車,從價值五百萬的豪車上走下。
儘管是深夜,但她好似害怕被發現什麼一樣,下意識緊了緊羊絨圍巾,遮住自己下半張臉。
她走到自己的舞蹈室,用鑰匙開啟門。
晚上的國舞是靜謐的。
寬敞的舞蹈室靜悄悄,柴京瓊隨手反鎖上門。
她像是一縷幽魂,走到巨大的鏡牆前,然後麻木地拿出手機,對著自己的臉部拍下一張張照片。
摘掉墨鏡,摘掉圍巾,那張美麗的臉,被國際媒體稱為‘古典東方美人’的臉上有一大片青紫。
那大片的烏青,看之心碎。沒有人明白,什麼樣的人,才會對這樣一個美好的女人下這麼重的狠手。
為什麼會有人用暴力,這般對她?
拍完照,柴京瓊筆直的背脊一點點佝僂下去。身子緩緩地、緩緩地滑下,最後整個人蜷縮在地面上。
柴京瓊蜷縮在被鏡牆圍起的房間中,正如她此時的婚姻,被困在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裡,被囚在一座高聳的‘圍牆’中。
她摸索著手機觸屏,胡亂開啟了音樂播放器,隨機播放曲目。
偽裝,自己在編舞,偽裝,她沒有很狼狽。
第一首歌是本月熱度榜第一,是一首情歌,由天音的‘小天王’周樹聰所唱。
通篇歌詞一字不提愛,卻是句句滲透著愛意。
縱然詞曲再好,可在此時的柴京瓊耳中都是那麼刺耳。
一連切掉十幾首戀愛歌曲,終於,大資料打撈到了柴京瓊,為她推薦了一首新歌——《句號》。
“可是我們終於來到,一個句號。”
開口第一句便渲染出一股極深的情緒。
如釋然,如放手,又如灑脫隨風而去。情感充沛的女聲迴盪在安靜的舞蹈室。
藝術是相通的。
作為一個在國際上取得了輝煌成績的柴京瓊,她的藝術敏感度只會更高。
於是,這首歌第一句歌詞就打斷了她麻木切歌的動作。
“城市再也不會聽到,我們爭吵。”
如果說第一句歌詞留住了她,那麼,這句歌詞就觸動了她。
只有經歷過一段失敗感情的人才會明白。
還會爭吵就是還在乎,就是還在愛。
如果真的不愛了,心死了,那也就沒有爭吵了。
她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跟她的丈夫不會再爭吵……
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默默接受,接受丈夫的責罵,然後愈演愈烈,變成默默忍受揮來的拳頭。
“不過第一次的見面,你說,你有先見。”
於文海,她的丈夫,同時也是發掘她的人。
是他從一個落後的山村帶出她,也是他告訴那時的她,她是一個天生的舞者,而他就是她的伯樂。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