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鹿滄名露面,下了幾篇告示,雲州百姓恐怕要半夜往分司扔臭雞蛋了。
“這地方忒沒意思了”。
張觀山暗自搖頭,不顧旁人目光,繼續在雲州城閒逛,行至天橋下,見一群百姓圍著一個算命攤子。
一杆紅白相間的旗幟,寫著一行大字。
‘神通感應通天地,算盡萬事玄機子’。
張觀山低聲誦讀,走了兩步,腳下一滯回的同時,心中不知怎的,想起詹臺青跟他說,尋一尋雲州的隱士高人。
……
“一卦一兩銀子,你這算卦的可真敢要錢,算得可靈驗否?”。
一位身穿長衫,手持摺扇的年輕男子皺著眉頭。
算命這一行,裝神弄鬼的人太多,有些人生場大病,聲稱夢裡遇見了仙人,醒來後便會了算卦的本領,開始擺攤算命。
是真是假,暫且不知,有些確實算得很準,可有些人並非如此,單純的藉著這個噱頭招搖撞騙。
算命的騙子實在太多,因此一直被稱為下九流。
通常一卦十文錢,再多也就二十文,三十文,頂天了才五十文錢。
“這位公子,我既敢要一兩銀子,自是有些本領,再說了,方才不是親眼見我算卦否?”。
算卦那人看起來風塵僕僕,穿著灰衣,兩頰無肉,留著羊角胡,說話時搖頭晃腦。
單是看起來,倒像那麼一回事。
“姑且信你一次,你給我算算,雲州的災星何時走”。
手持摺扇那人,從衣袖中掏出一兩銀子,“砰”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明公子大氣!”。
“若算出那災星走的早,這一兩銀子就不虧!”。
圍觀的百姓豎起大拇指,對出銀子那人一陣吹捧。
“災星……”。
算命男子眉頭一挑,左手掐算一番,微微抬首,眼神越過人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這位公子,鄙人初來乍到,對雲州事不瞭解,不知你們說的災星,可是那位”。
說話時,算命男子指了指後面。
手持摺扇的男子面色一僵,木訥的扭頭,見他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男子,其雙手環胸,面無表情,比他高了一個頭還要多。
“張……張校尉”。
男子喉結顫動,嚥了下口水,雙腿有些發顫。
什麼災星,禍害,掃把星,這種話他們只敢背地裡說。
若當面說,便是有辱鎮妖司顏面,那可是要去坐大牢的!
張觀山眼神淡漠,目光環視一圈,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現在雲州休說死個人了,就是路邊死條野狗,隨意一人說是他乾的,旁人都信。
“三息之間離開這”。
“快走!!”。
此話一出,“唰~”的一下,眾人一股腦散去,那手持摺扇男子,更是一陣連滾帶爬的離開。
“還以為能賺一大筆銀子,這下倒好,人走了個乾淨”。
算命先生嘆了口氣,將桌上一兩銀子捏起來,好在那人提前付下銀子,走的時候太急,沒把銀子拿走。
如此一來也算不虧。
“你這算命先生,不怕某家?”。
“為何要怕,僅憑那災星二字?”。
算命先生神情饒有興趣,上上下下打量著張觀山,左手掐算,嘴裡還嘀咕著什麼。
三息後,忽而豎起大拇指,咧開嘴角,笑著誇讚道。
“這位官人,好命,這面相,不成龍,亦成鳳,不成文,則成武,日後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絲毫不輸給皇帝老子!”。
張觀山眉頭一挑,忽而大笑起來。
“你這算命的,膽子可真夠大,這話都敢說!”。
市井議論國事,無礙,議論朝廷,仗二十,關一月。
若敢議論皇帝,被告發於官府,可是要仗打一百,關三年的!
光是這一句皇帝老子,就能讓這算命先生攤上大禍。
“鄙人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沒什麼話不敢說的!”。
算命先生嘴角微揚,眼神自傲,左手輕拂羊角胡,右手順勢指了指,桌上放著的紙條。
張觀山低頭看一眼,見上面寫著。
‘看命十兩銀子’。
“一句話就要某家十兩銀子?”。
張觀山眉頭微皺,他手裡雖還算有些銀子,可他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