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難救”。
明方臺搖了搖頭,兩條長壽眉皺成一團。
“莫不是尋不來魂魄?”。
張觀山眼神疑惑,這個世界沒有地府,不過卻有陰司。
明方臺掌管雲州地界,人死後,魂魄皆歸當地陰司掌管。
尋個魂魄,應是再簡單不過了。
“並非如此,而是這小傢伙身上,住了不乾淨的東西!”。
他乃是雲州城隍,生前治理雲州,死後庇護雲州。
現如今,雲州的百姓有難,兩位鎮妖司校尉當面,他豈能坐視不管?
“魂魄不過一道術法便能尋來,可想要將魂魄還回去,需先將那不乾淨的東西抹去!”。
說到這裡,明方臺神情凝重。
若是化境修士,這事要好辦很多,先天武者可試一試。
但眼前的年庚福,就連後天武者都算不上。
“除非有上三品高人出手,否則此事難辦!”。
話罷,明方臺深嘆一口氣,眼中除了憤怒,還有一絲無力感。
若是京畿,想找個上三品道修不難,可這裡是雲州,找玉經境的道修都是件難事,更別說上三品高人了。
他在雲州,當了這麼久的城隍,都沒見過一位上三品高人。
青官渡沉默不語,臉色有些不好看,張觀山面無表情,不過雙拳卻捏的“咔咔”響。
“娘……”。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近乎細微到不可聞的聲音傳出。
年庚福嘴唇微動,神情有了些變化,似有些痛苦。
明方臺眼神詫異,他雖是鬼神軀,可在漫長的歲月裡,學得一身醫術,時常給人託夢傳醫。
那王郎中的醫術,有一些就是他教的。
丟了兩道魂魄,又中了邪術,體如冰窖,本應早就沒了意識。
“此子,心中執念遠超常人!”。
青官渡心中蕩起道道漣漪,休說十二三歲的少年了,就算是化境武者,這會估計跟死人差不多。
張觀山眉頭一挑,而後口中緩緩說道。
“年小子,你娘就站在外面,若是這般死了,可甘心否?”。
此話一出,幾息後,年庚福手指一顫,神情更是露出疼色,像是要拼命睜開眼睛。
“明城隍,儘管出手便是!”。
張觀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知為何,他心中莫名覺得,年庚福定能撐過去!
“張校尉,我將那東西逼出來,你且看好了!”。
明方臺神情嚴肅,腳下走出一步,單看這少年如此堅強,哪怕是張觀山不說,他也要試試!
若這少年死了,他便將其魂魄尋來,收入陰司,做夜遊神。
若是救活了,雲州興許要出一位大人物,雖不及張觀山,可也定能名傳大乾!
“呼呼呼~~!”。
明方臺腳下一踏,法目大開,眼簾散發著幽光,屋中陰風呼嘯,吹的其衣袍鼓盪開來,氣息滄桑,古老。
“既見本城隍,還不快出來!”。
明方臺聲音冷漠,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威嚴,好似變了一個人。
右手一招,城隍寶印落入手中,香火之力落入其中。
頃刻間,大片烏雲自仁德醫館上空凝聚,翻滾之間,隱約閃爍著晦暗的金光。
……
“這天怎說黑就黑了”。
“剛剛還是大晴天,這就要下雨了?”。
街道上,百姓一邊議論,一邊加快腳步往家走。
“師父,這附近的天黑了!”。
有一學徒驚呼一聲,透過窗臺望向天際遠方,醫館上空的烏雲,好似憑空出現一樣。
“為師看見了”。
王郎中點了點頭,不止如此,他隱約覺得,頭頂的雲非同小可,鼻尖嗅一嗅,隱約聞見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燭味。
這個味道很熟悉,像是在哪裡聞到過,似乎是夢裡,似乎是現實中。
城隍廟!
不錯,正是雲州的城隍廟有這種味道。
想到這裡,王郎中微微側目,看向醫館那間緊閉的屋子,心中隱約猜到什麼,喉結顫動,嚥了下口水,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
“林夫人,你兒子或許有救了!”。
自從出了屋子,林之遙便神不守舍,聽到這話,眼中方才重新有了神色,嘴裡不停唸叨著。
“福兒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