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他猶豫了一下問:“不需要換鞋嗎?”
陶家舶忘了他的窮講究,匆匆扔下一句,“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奔去廚房。
裴淮年進了屋,僅用3秒時間將屋內的陳設掃了一遍。
可憐的莊園主這輩子都沒有在這麼狹窄又閉塞的房間落座。
陶家舶的房間沒有沙發,除了床,只有一塊地毯和小桌子。裴淮年將視線放在那張摺疊整齊的菸灰色被單上。
兩個枕頭,一個被隨意扔在一邊,真正使用的只有一個枕頭。
裴淮年心裡很滿意,他轉身穿過走廊到陶家舶身邊。
一股奇怪,又有股香的味道撲鼻而來。
裴淮年微微皺眉,問:“這是什麼,陶”。
“你來做什麼?這兒太小了,你去房間等著吧”,陶家舶握著鏟子,將被炸過的小蔥撈起來。
“可是你的房間沒有沙發”。
陶家舶:現在把客人趕走,是不是顯得中國人沒禮貌?
他忍了,微微蹙眉說:“那你就在這兒等著吧”。
裴淮年真的就安靜地等著,他抱著肩,斜身倚靠在一邊,目光隨著陶家舶的動作移動。
背對著他的少年人,有修長的身形,穿著寬大的t恤,肩線卻被襯得很好看。小腿筆直,肌肉是恰到好處的大小。微微低頭嘗鏟子上的味道,下頜線和後頸的弧度流暢。
看在上帝的份上,裴淮年決定經受住這一次神的考驗,不能惹惱這位第一次邀請他的少年。
陶家舶會做的菜不多,一盤青菜,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人一碗蔥油拌麵。
簡單,帶著十足的家鄉味。
兩人在公用的餐廳坐下來。
陶家舶遞給裴淮年一把叉子,自己拿著筷子,將三道菜都介紹了一遍。
另外兩道菜裴淮年聽得懂,只是
“這是什麼面?”
“剛才不是說了?蔥油拌麵!”
“怎麼沒有蔥?”
陶家舶翻了個白眼,耐心地解釋說:“先用油把蔥炸過以後,再加醬油,跟面混合在一起,就有蔥的味道了。這是上海的小吃,也算是家常菜,你嚐嚐”。
裴淮年點點頭,優雅地用叉子捲起面,送入口中。
陶家舶握著筷子,眼巴巴地望著他慢條斯理地咀嚼。
“怎麼樣?”
裴淮年小口地嚥下,微微頷首,“很特別”。
英國人嘴裡的誇獎很難分辨是不是真心的,陶家舶沒理會,這些菜本來就不是專門做給裴淮年的。
這兩天他萬分想念上海,裴淮年充其量是個蹭飯的英國佬。
他們如今已經能安靜地一起吃飯,陶家舶在咀嚼的間隙抬眼看著對面。
淺棕色的頭髮微微低著,遷就著中國人的飲食習慣,他看得出裴淮年吃得不習慣,只是淺淺地用叉子將剩餘兩個菜嚐了一點點。
他也許只是出於紳士的教養,可陶家舶卻希望這是一種獨有的偏愛。
兩個人就算是做朋友,也得能吃到一起。這還只是家常菜,陶家舶還喜歡吃火鍋,燒烤。
他甚至有點期待莊園主面對其他中國菜的表情了。
咳咳,想遠了。
裴淮年吃完了用手帕擦拭嘴角,他平生沒有吃過這麼簡陋,不,簡單的餐食,但還是溫和地誇讚:“很好吃,這是我第一次吃中國菜”。
煞有介事的誇獎弄的陶家舶不好意思,整桌食材的價格買不起帕特里克先生的一粒紐扣,但英國佬不會體會一道家常菜對英區留子來說意味著什麼!
陶家舶的情緒掩藏得很好,只是停頓一下,然後很酷地說:“這頓飯是謝禮,謝謝你把我從警局救出來。對了,李秋的事情,是不是你讓人做的?”
“是”
“你準備對他做什麼?”
裴淮年喝下檸檬水,微微揚起下巴,深藍色的眼裡有些冰冷,他沉沉的,字字都透著上位者的壓迫:“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移民局和警局已經掌握了他來到英國以後所有的違法行為。上學是別想了,我也不會讓他回國,他會在倫敦接受制裁”。
“你難道不應該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嗎?”,陶家舶喉嚨微澀,“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想”。
裴淮年看透他的心思,用溫柔的嗓音教導地說:“陶,你要知道一件事。沒有人能在這片土地上做我不高興的事情,何況這件事與你有關係”。
一直以來,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