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慌亂與無措中,頓然想起前段時間陶君然的狀態,在家裡就?經常嘔吐、發暈,那個時候她只隨口關心了兩句,聽到媽媽說沒事?她也就?真當沒事?了。
她的心思全然撲在祁琛和戀愛上。
當時若是她有多關心兩句,或是邊催邊著陪媽媽去醫院做檢查,是不?是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外婆的話又提醒了她。
陶君然身體全是因為生她時難產加早產才?會這樣差,不?然僅僅一個流產又怎麼會大出血到需要搶救的地步。
所以?,不?管是原因還是過?程。
其實全都是她的錯。
思及此,愧疚的情緒驀然間將她渾身包裹。
姜晚笙喉嚨裡似是嚥下一塊刀片,呼吸起伏間,割得她疼痛難耐。
室外烈日炎炎,滾燙的盛夏,連微風都是熱的。
但一窗之隔的室內,急救外的白熾燈亮得冰涼,似冰雪嚴寒的冬月。
丁點動作?,就?叫人唇齒磕碰發抖。
姜晚笙收回視線,垂下無力的長睫。
鼻尖酸澀,一滴淚珠從眼?尾掉落。
她想,自己真的是個差勁的女兒。
她沒辦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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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凌晨,頭頂那束紅色的指示燈才?緩緩變暗。
主?治醫生疲憊地從搶救室走出來。
手術成功,陶君然沒有了生命危險,但子?宮被摘除,她將永久喪失生育能力。
等待途中籤了無數封病重通知書,所有人都做好最壞打算的情況下,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萬幸。
姜晚笙終於得以?鬆開一直緊皺的心臟,她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隨後,陶君然被護士推進病房裡。
平常溫婉柔順,從來不?善苛責任何的女人,此時面目蒼白,唇瓣乾涸,虛弱得像一根飄零的蒲公英,隨時會被風吹走。
姜晚笙坐在床邊,握住媽媽的手。
陶君然的手是那樣的冰涼,連指尖都帶著寒氣,姜晚笙掩著臉又掉了點眼?淚,蜷緊了,試圖把所有的溫度都給?予過?去。
她眼?眶一圈都是紅的,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低喃:“媽媽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陶君然還在昏迷中,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但卻憑著意識顫了顫手指,觸在女兒的手背上。
像是在安慰她。
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