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那雙淚眼還留在他的腦海。
“我現在,只想立刻好好睡一覺。”
……
幾小時後,在酒店房間醒來時,王久武甚至記不起自己最終是如何說服了檢察官。
未能如願,這次夢中他不僅沒能再度來到少女身邊,而且一路墜下夢海深處,被惡形怪狀的大魚食盡血肉。
睜眼之後,又足足過了三分鐘,王久武才慢慢意識到眼前這片揮散不去的黑暗,並非是自己被異種怪物拖進的深淵,而是無邊夜色在無光室內瀰漫。
起身開啟燈,青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衛生間,將臉送到水龍頭下面。
冰冷的水流多少驅散了些累倦睡意,王久武撐著水池穩住身體,怔怔地看著鏡中所映出的陌生容顏。
目光呆滯,濃重的黑眼圈烙在眼下,他明明長久地睡了一覺,赤紅的血絲卻還是纏繞在眼球表面。
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無力的自己,基金會顧問咧了咧唇,自嘲水土不服——東埠著實不歡迎他,他也早已無法忍受東埠。
他甚至能感覺到,這座欲都的幽靈正伸出無形的巨手,擊錘他日漸脆弱的意志,挖掘他埋藏深處的記憶;而他無力反抗,在這股異力下逐漸扭曲,甚至開始肖想之前從不敢奢求的……恐怕正如孫躍華所說,無論是誰來到此地,最終都會溺死在東埠灣,換成截然不同的人爬上海岸。
或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王久武默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