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基金會顧問不會就這樣掉以輕心,相反,他已經猜到了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何種危機。
假裝不查,王久武放鬆身形走過了這最後一部電梯,小心遮好了短匕鋒刃的反光,只任由自己的身影毫無戒備地在鋼門上照映。
電梯門左邊的顯示屏上,橙色的數字一直停在“-1”
;門縫之中,依稀透出斑駁光影。
“護士小姐。”
青年用帶著笑意的語氣喚了一句,卻是在暗自調整呼吸節奏,於句尾悄悄攢存一股氣力。
他默數了三個數。
——電梯門大開在他背後。
他在“鐺”
聲響起的一瞬回身猛踢。
這一腳果然狠狠踹飛了一個朝他撲來的男人。
因為王久武這次沒有收力,悶響過後,那個被正中小腹的男人霎時間便已倒在地上翻滾,內臟與骨頭均遭重擊。
可惜未能如王久武所願的是,這個男人的受傷並沒有給他的同夥帶來恐懼,另外三個埋伏在電梯裡的男人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迅速填補上了同夥倒地形成的空缺,一擁而上,剎那已逼到青年近前。
趁王久武閃身避開迎面而來的拳頭的空隙,其中一人繞到了他的背後,手中一抻,將一根輸液管纏上了他的喉間,用力向後勒去。
然而基金會顧問的反擊比缺氧感來得更快。
短匕鋒芒盡現,直朝王久武身後刺去。
不過千鈞一髮之際,青年認出了這四個男人身上統一的淺綠衣著是護工的制服,殺意一頓,於是短匕緊急在他手中一轉,最後只是護柄重敲在男人肋側。
但這已夠對方因劇痛鬆手後退。
王久武跟著轉身,一記刺拳擊得那人頭昏眼花,而後他收匕入袖,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直接把這人提得雙腳離地。
不待有誰驚歎這份膂力,不等敵方做出任何反應,將近一米九的高大青年大力揮動手臂,將男人的軀體用作一柄巨錘,重重朝他剩下的兩個同夥掄去。
“砰”
!
其中接了個正著的那個傢伙應聲倒伏,兩人一齊失去了意識。
僅被腿腳掃到的男人則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頭頂卻已罩落一片陰影。
王久武收著力道給他補了一腳,讓這人安分下來躺翻在地。
擺平了四個男人之後,青年這才有餘裕抬手扯掉還纏在自己頸間的輸液管。
他接著想用這根輸液管,在短髮護士的兩隻手腕上打個和她一樣俏麗的蝴蝶結,一回頭卻發現那個白色身影早已不知逃往何處。
算了,王久武聳了聳肩,不打算費勁去找,畢竟本來也沒指望那個護士還能乖乖待在原地。
而後,雖然著急尋找鄭彬,但為保險起見,王久武還是花了些時間把這四個男人垛成一堆,準備扒掉他們的外衫將他們的手腳捆在一起,以確保這幫人甦醒後也無法再繼續追擊。
隨即,在這近距離細視之下,王久武驀地覺出其中一個男人相當眼熟,便伸手將口罩從那人臉上摘下。
他看到了一張微微上年紀的面容,很快記起,這人正是當時給自己搭了把手、將躺在擔架床上的陰闌煦接下救護車的護工——
並非是喬裝改扮冒充護工,這人就是仁慈醫院的醫護人員。
王久武多回憶了一會兒,又記起這人後來是負責隔壁病房一個重病患的看護工作,近段時間裡幾乎寸步不離,直到昨天病患轉院。
換句話說,這個護工至少沒有參與那個“1401室殺人案”
的時間。
……但他今天就和其他人一道埋伏在電梯,伺機襲擊自己曾經幫過忙的青年。
為什麼?
這間醫院中一定有事發生。
有什麼人,或者有什麼勢力,總之有一股力量,促使仁慈醫院的醫護人員捨棄了那份“醫者仁心”
,竟能出手傷人乃至奪人性命。
可惜眼下實在無暇多想個中緣由。
王久武只能輕嘆一聲,仔細將這個護工的手腳捆得結實。
他做好這一切後,頭頂的感應燈忽地再度噝噝作響,這次是“啪”
的一聲亮起。
只見冰冷的白色燈光驟然驅散了大門前的黑暗,無情抹淨這片空曠中最後一塊成氣候的陰影。
連帶白色長牆上的一團模糊也變得清晰。
白光之下,一個巨大的黑字自牆體浮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