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四處再也不見碧波浪湧,更像是皆化入一片血海;只一天,廟會各處的海龍游魚紋飾便不再栩栩如海中生靈,搖身一變墮落為某種渴飲鮮血的妖怪。
發暗的猩紅與喜慶二字絕不沾邊,巨鯤街原本罕見精緻的模擬海洋景觀,淪落為今日欲都血獄一隅。
藍白不再,紅色成了冬節的主色。
赤色痕跡在人們腳下的地面上斜流縱橫,萬足踏過,已辨不清是雨水乾涸後留下的痕印,還是昨日騷亂後未衝淨的血跡。
這雜亂的大幅猩紅,連基金會顧問看著都會感到反胃,更遑論生活平凡安逸的普通人。
與昨天不同,王久武察覺到周圍能聽清的人言人語都是東埠口音,想必是外地遊客俱已慌亂告辭、絕跡於廟會。
東埠本地人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街角牆根還堆著來不及清理的海魚屍體,腐敗的魚臭伴隨風中的海腥,混入小吃美食的誘人香味。
然而東埠人的食慾與遊興並未因此受到影響,他們繼續在各個攤位前或閒逛或佇立,人人滿臉盈盈喜氣。
他們完全沉浸在了廟會的熱烈氣氛之中。
下意識地,青年避開視線,不去看東埠人臉上的表情。
那邊痕檢員還夾在人群中掙扎撲騰,離他們也就幾個身位遠。
既然跟不丟,又急不得,鄭彬逐漸也冷靜下來,索性等著剛找到地方停好車的大何追上自己,才不緊不慢地跟在史明身後,一邊朝大魚廟趕去,一邊思考待會兒的計劃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