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抱著的冰化成了水,灌進了他的肺,澆滅了他的心。
……
一片陰影自那個青年頭頂罩落,彷彿是地底黑暗化作的有形實體。
貫山屏站到了近得不能再近的位置。
他也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之前努力救下的女孩猝然離世,多少也在這個男人心底泛起一絲漣漪。
但他的反應是加倍用力握緊手中的“撬棍”
,等待著青年在絕望中爆發的憤怒與仇恨,屆時橫於身前的船槳將既是他的防禦,也是他的兇器。
然而貫山屏沒有等來王久武暴起。
那個青年只是攏好了裹著蘇麻的罩袍,抱住她,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用力。
他就和之前一樣坐著,只是雙臂收得更緊、身子躬得更低,就好像原先有根牽連著他的絲線驀地繃斷,令他一下子垮了下去。
水流聲使貫山屏聽不到王久武壓抑的呼吸,但墨瞳的男人在昏暗中仍可以清楚看到,有什麼落在了艙板上,一滴接著一滴。
血?
不是血。
抬頭望向洞頂懸垂的鐘乳石,而後貫山屏才意識到是王久武正在哭泣。
像是也意識到了這點,青年將頭深深埋了下去。
妹妹的髮絲之前就是溼漉漉的,他的眼淚也融了進去。
貫山屏第一次看到王久武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