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那輪明月是那般遙不可及,王久武只能咬牙不停在心裡對自己催眠——
快到了,就快到了。
快了。
快了。
——到了!
他終於攀到石堆頂部,幾乎伸手就能摸到洞口邊緣。
厄運卻在這時嬉笑,輕輕推他一把。
踩著的石塊鬆脫,王久武腳下一空。
他向後傾倒。
月亮遠離他的指尖。
……
他的手臂突然被擒住。
在王久武反應過來之前,從洞口探下的幾隻手已合力把他和貫山屏拉了上來。
滿月悄悄隱身,遠處晨光熹微,灌木叢綴著露水,地上世界正在進入嶄新一天。
失重感帶來的短暫眩暈中,褐眼的青年餘光瞥見一堵多處坍塌的外牆。
所看到的畫面在頭腦裡整整滾過兩圈,他才遲鈍地意識到,一路在地下兜兜轉轉,最後聖堂的位置竟離戈爾德瑪赫家族的別墅並不算遠。
雙腳毫無準備就踏回地面,天旋地轉,在青年的臉即將磕到地面的一秒,一雙戴著防化手套的手及時將他扶住。
一個氧氣面罩跟著按在了王久武臉上。
甘冽的氧氣湧入,暫時緩解了中毒的症狀,王久武貪婪地大口呼吸。
然後他小心地將氧氣面罩給貫山屏戴上,深陷痛苦之中的男人眉眼稍稍舒緩。
這時王久武才真正有了點兒獲救的實感。
將他們從洞里拉上來的人此時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王久武不動聲色地打量起這群人,卻一時不得結論;這群人統一穿著銀色防化服,所反射的金屬般光澤在黎明的晨光中模糊了他們的身形,叫人分辨不清這群人的性別與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