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肌肉組織被削掉了。”
這個年輕姑娘似乎目力極佳,走到他們前方踮起腳望了一眼,便能接著詳細描述:
“腿骨上有平行的淺窄‘凹槽’,應當是刀刃斜向下作切割動作時與腿骨接觸所留。
此外還有剮擦的痕跡,可見兇手手法並不純熟,無法一次就將附著組織處理乾淨。”
“這麼說,死者腿上的肉是被片掉了,”
鄭彬緊了緊下頜,“拷打時才會使用的極端手段,魚嶺水庫撈上來的那具女屍也是這樣。”
“至於那些黑點——”
“娟子!”
橫井旁邊的關大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立即暫停手頭工作走上緩坡幾步,訓誡道:
“屍檢最忌諱先入為主,你說的那些都是需要進一步屍檢才能做出的結論,現在就隨口定性,萬一誤導了偵查方向怎麼辦?下不為例,明白嗎?”
於是娟子就此緘口不言,不過她的表情並未因這番話而有所變化,還是冷著張臉,甚至連眉毛都沒揚一下。
這種性格既視感太強,王久武不禁由衷希望將來沒有機會與這個見習法醫進行合作,畢竟一個陰闌煦就夠難搞了。
“臥槽!”
正在拍照固定的痕檢員不知發現了什麼,突然驚叫出聲,忙喚關大海回來繼續屍檢,“臥槽,關哥!
先別帶新人了!
你看這是什麼!”
史明在東埠工作已有數年,這次反應如此劇烈,甚至食指都不受控制地連按了好幾下相機快門,所見之物恐怕不是一般駭人。
除娟子外,在場其他人臉色俱是一變。
只見關大海探手入水,將女屍已漲成皮球樣的一側乳房撈起——
乳頭已被剜掉,取而代之的是個不甚圓潤的毛球一樣的東西,絨毛溼黏。
關大海小心翼翼地向外拉取毛球,但它似乎還有下半部分,已和血肉組織黏連融合,於是他不得不動用解剖刀與止血鉗,劃開乳房才將這個異物取出。
幾分鐘後,四肢俱全的小玩偶完整地躺在了法醫的手心,毛球樣的腦袋頂上縫有兩隻半圓小耳朵。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泰迪熊公仔。
面對此情此景,一隊的幾個年輕警察終於把持不住,跑到遠處嘔吐起來。
……
之後關大海又從女屍陰部取出了一個泰迪熊公仔,兩個公仔被仔細封進證物袋,交到了鄭彬手中。
此時緩坡上除了他與表情也變得難看的王久武外,只剩娟子還站在原地,面色不改。
“標誌性特徵一致,可以初步確定與‘水庫沉屍’是同一人所為,怕不是個變態連環殺手,”
鄭彬眉頭緊鎖,“我回局就提交申請併案偵查的報告,向宋局說明情況。”
王久武卻沒有由此搭話,而是用拇指輕拈下巴,沉默地觀察著證物袋裡的泰迪熊公仔。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兩個公仔格外眼熟,卻一時想不起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類似的玩偶。
腕錶突然震了一下,打斷了青年的回憶——
發件人一欄空白,隨訊息附了一個座標,正文寥寥幾字:
“我在棚戶區,速來。”
作者有話說:
我之前有說連更是吧……不存在的,勞動者的假期里社畜怎麼會不加班呢,哈哈哈哈哈嗚嗚嗚tat
“嬰靈玩偶”
大概是最獵奇的一卷,尤其因為讀者應該多為女性,看到某些細節時估計得“會心一疼”
,個人建議,不要細琢磨,知道有這麼個事就成,比如我自己寫的時候就只考慮遣詞造句,一點兒不深入去想,情況會好很多!
實在不能接受的讀者,建議跳著看,只看破案的部分即可!
巷子深深
訊息顯然是陰闌煦所發,但他不是被我留在警局辦公室裡了嗎,怎麼會突然來到棚戶區?
王久武暗道不妙:雖然不清楚那個年輕人的動機,但他此行本身就很危險,棚戶區治安混亂,居民普遍排外,雪膚灰髮的陰闌煦又如此引人注目,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於是青年立刻找了個藉口,倉促離場。
座標指示的地點離窨井現場並不太遠,幾座連棟住宅互相挨擠,擠出數條幽狹巷弄,王久武挨條找過去,終於看到了穿著淺色大衣的人。
那個人正背對巷口站在弄堂深處,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