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闌煦驀地站起,繞開桌子走了過來。
一隻手毫無徵兆地扼上青年頸項,修長五指此刻化作枯爪瘦蛛,就差真的伸出毒牙對著王久武的咽喉刺下。
灰眸的年輕人翹起拇指抵住王久武頜邊,吐息冰冷:
“需要你做的只有利用貫山屏,需要你知道的只有他是可以用來套取警方動態的檢察官,僅此而已;至於他到底是誰、他和誰什麼關係,與你無關,聽清楚。”
俯視對方,年輕人背光而立,淺灰髮絲在燈光映照下幾近透明,表情卻在陰影遮掩中晦暗不明。
王久武只能看清他那雙灰色的眼睛,眸色薄淺,怒意翻湧。
“這些我當然明白。
不過,你怎麼了?”
畢竟陰闌煦氣力不足,王久武很輕鬆就摘開了他的手,然後反手握住,軟語詢問他為何突然情緒波動。
年輕人別開臉:
“你身上一股廉價飯菜的腐臭,馬上去洗乾淨——另外,把那個人的衣服收走,不准它再出現在我視野。”
從王久武手裡抽回了自己的手,陰闌煦再不言語。
腦內快速覆盤了剛才的對話,王久武並未發現自己有言行失當頂撞的地方,對陰闌煦這一番舉動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他早已習慣搭檔的怪異脾氣,沒再深究,依言照做,而且為了不真的激怒陰闌煦,甚至在洗澡時有意多搓洗了很久。
等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陰闌煦已經熟睡,這次安心地躺在床上。
青年悄步過去,幫這人掖了掖被角。
然後他準備把那件大衣收進衣櫃。
挺括的呢子大衣掛在衣帽架上,恍惚間就如同一個人筆直站在那裡,王久武伸出手,觸到那層失了溫度的毛料才回過神來。
轉念一想,也許能從這件大衣上找到些小物件,藉以推測貫山屏的個人喜惡,於是他戴上了手套。
大衣右口袋有一方手帕,邊角繡著一個“屏”
字,針腳玲瓏細密。
會是他前妻繡的嗎?王久武忍不住想。
大衣左口袋只有一張名片。
——名片正面,赫然印著一隻卡通狐狸。
作者有話說:
老陰吃的是馬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熟人
第二天陰闌煦醒得很早,起床後就坐在窗臺上,望著飄窗外面出神。
王久武識趣地沒去打擾,洗漱一番便離開了房間,把貫山屏的大衣送去幹洗。
等他吃完早餐回來,陰闌煦已穿戴完畢準備出門,見到他也只是不冷不淡地解釋了一句:
“去現場。”
比起前幾天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年輕人現在一雙灰眼睛裡明顯有了神采。
王久武也就沒了反對理由,簡短交流之後,兩人決定直奔拋屍時間最近的竹林現場。
然而進東大沒多久,就遇上了麻煩。
“是他吧?就是他吧!
那頭灰毛錯不了!”
王久武挪動腳步擋在陰闌煦前面,叫罵的人卻跟著換了方向,正沖年輕人而來。
基金會顧問快速估測了情況:來者年紀不大,全身潮牌,打著眉骨釘,漂染的薄荷綠頭髮分外扎眼,如果不是手裡卷著課本,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是東大的學生;跟著他的同伴相比之下非常普通,黑框眼鏡後眉眼細長,髮型中規中矩,隨處可見的格子衫,十分符合刻板印象裡的理工學霸形象。
同伴拉著那人的衣袖,“林安,別過去,算了吧。”
——“林安”
?王久武眉頭一跳。
這人配飾叮噹的一身行頭價值不菲,估計家境優渥,他會是超能社成員、名單上的那個林安嗎?
“算什麼算!
變態跟蹤狂你還給他臉了!”
名叫林安的男生回嗆,說話間就要搶到陰闌煦面前。
王久武手臂一伸,看似隨性地搭上他肩膀,實則硬是讓對方調轉過身,背對起自己的搭檔。
“同學,冷靜一下,”
褐眼的青年微笑,“我跟他一起的,有事直接跟我說吧。”
林安掙了一下沒掙出來,怒氣更旺,“你跟他一夥的?我告訴你,你這同事就是個變態跟蹤狂,昨天跟了我和小夏一路,罵都不聽的!”
“這裡面有誤會,”
王久武另一隻手掏出證件在他眼前一晃,“不知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