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聖武帝的臉色更白了，雙眸也更渾濁了，身上的氣息也飄忽不定。

趙錦牢牢抓著他的手掌，哭腔道：“父皇，為何兒臣剛剛離開幾日您練功就出了岔子？兒臣不許父皇有事！這天下，也不能沒有父皇。”

聖武帝的眼中閃爍著慈愛的光芒，沙啞道：“傻孩子，這天下有沒有父皇都一樣，父皇早已不得人心了。嘿嘿嘿，只是天下的百姓拿朕沒辦法而已。”

趙錦的心更痛了，哀聲道：“父皇，您這樣做值得嗎？”

“為何不值得？不破不立，不解決掉隱患，朕怎能放心你一人面對群狼？只可惜，父皇好像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錦兒，你以後要更加小心，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中州各地隱患。”一瞬間，他眼中寒光閃爍，殺機四溢。

哪怕他是將死之人。

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煞氣也依舊讓人膽寒。

站在不遠處的周孟德偷偷看了看聖武帝一眼，又急忙垂下頭去。

只要他不死，就不能斷定是不是將死之人。

聖武帝這老傢伙辦事不擇手段，殺起人來絕不手軟，誰也不敢保證這是不是他自導自演。

趙錦略作思索後道：“父皇，兒臣想發兵五萬，將……”

“不可！”聖武帝想都不想便拒絕了，“大軍出征，中州各地肯定能收到風聲。屆時，那些山賊流寇望風而逃，遁入山林；大軍人吃馬嚼，消耗甚多，卻得不到想要的效果。”

這也是聖武帝為何不發兵清繳中州的緣故。

他不想將中州地區混亂，那樣一旦反賊聯手，京城便會孤立無援。

那三十萬大軍沒有了糧草，絕對會調轉馬頭攻向京城。那個時候，大雍朝就徹底完了。

“父皇，周總管已經將陷陣營派出去了。不過，兒臣擔心也起不到想要的效果。”趙錦當即便將周孟德的計劃和盤托出，還說道：“兒臣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嘿嘿嘿，周孟德，你果然是個妙人，竟走到了朕的前面。”聖武帝眼中寒光閃爍。

周孟德知道他此時說錯一句話，就會引來殺身之禍，躬身行禮道：“回皇上，臣雖是宦官，卻也有家國大義，深知一旦發生戰事，這天下最倒黴的便是百姓。

臣不想讓殿下思慮過重，亦想替皇上分憂，才想到了這個既不耗費太多糧草，又不會讓中州混亂的地方。”

一番話說的倒是中肯，不過卻沒有像其他文臣那樣低三下四的溜鬚拍馬。

他也知道，現在越說那些話，反而會讓聖武帝覺得他虛偽。

“你用心輔佐太子，朕絕不會虧待了你。你若敢有二心，朕讓你生不如死。”聖武帝獰笑了幾聲，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的說道：“周孟德聽旨！

陷陣營可擴充至萬人，皆有你一人統領。

所需人手，由你自行挑選，其他各部不許阻攔。”

周孟德急忙拜道：“臣，周孟德接旨。”

聖武帝眯著眼睛問道：“周卿知道朕這樣安排的意思嗎？”

“若臣猜的不錯，皇上應該是想將部分陷陣營的兵卒和錦衣衛分散到中州各地。閒時既能招攬人手，刺探情報，亂時便是一把尖刀，出其不意。”周孟德已經搞清楚了聖武帝的辦事風格，怎麼會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果然聰慧。”聖武帝讚許似的點了點頭，又沉聲道：“你招攬的那些武者，他們的妻兒老小必須搬到外城。”

周孟德連忙稱是，實際上他也是這麼安排的。

命只有一條。

小心駛得萬年船。

“朕累了，你先退下吧。”聖武帝擺了擺手，周孟德後退了幾步，便轉身離開了。他看著憂心忡忡的趙錦，緩緩道：“錦兒，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周孟德並不是貪戀權勢的人，你可以多給他一些權力。

這種人養好了，就是一條聰明的瘋狗，能幫你解決很多潛在的麻煩。”

趙錦遲疑道：“父皇，兒臣覺得他的心思並不在大雍。”

“不在大雍又在何地？難道他想造反嗎？”聖武帝大笑了幾聲，隨後又劇烈的咳嗽起來。關康急忙上前拍了拍他，又遞過一碗藥湯。

聖武帝灌下去之後，臉色才略顯好轉，看著滿臉心疼的趙錦，繼續說道：“帝王是孤家寡人，帝王之道乃平衡之術。對臣子，不可全信，不可不信。

想要扶持一個人，就要利用一個人去牽制他。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