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你,我乍一看也是嚇得不行。”
陳遠山望了望周圍,他們已經出來了谷口,可是這裡大變了樣,一時不知該往哪裡去。
一路摸索,總算讓他們摸到了出山的路,原來杜家村背靠的大山被夷為平地,他們走出來,腳下可能就是埋著杜家村。
村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朝廷聽聞後派了官兵挖了幾日,連片屋瓦都沒挖到,再說自他們得了信到了這已經差不多一個月,就是有活口也得悶死。
陳遠山憑著以前記憶,怕累到了杜英娘,走走停停將到天黑才到了他們以前趕集的鎮上。
鎮上倒有人認得陳遠山是杜家村的,一時瞪大了眼睛,忽又拔高喉嚨喊道:“你是人是鬼?”
莫道別人會以為他們是地底下爬出來的鬼,他們身上衣衫襤褸,頭髮上都沾著泥土。
肩膀上站著一隻黑不溜秋的大鳥,還有一條黃白大狗。
“大哥莫驚,我是人,地動時幸得祖宗保佑逃到了一處安全之地。”
陳遠山不用照鏡子也知他們現在狼狽。
“我們好不容易找了出來的路,內子有了身孕一路奔波,不知哪裡有大夫,幫內子看看。”
陳遠山著急找大夫幫杜英娘把脈,他揹簍裡還有塊黃毛皮,應當能換診金。
“真的是還有人活下來啊,快,快去稟告縣太爺!”
這一聲附近左右的人都圍了上來,好奇的打量他們。
“讓開讓開,縣太爺有令,帶杜家村的人前去問話。”
陳遠山著急打聽大夫,怎麼倒要叫他去見官,來人可不聽他求情,推搡著讓這兩人走。
“毛毛你和小黑先避一避。”
杜英娘急忙招來毛毛,現在天黑,毛毛又一身泥汙,眾人不知它是狼,等去了縣衙,人多難免會讓人認出來,平民大多仇恨狼,一見就要打殺。
毛毛聽懂了,這麼多人它也不喜,轉頭竄進來時的路。
小黑更是在人圍住的時候就拍拍翅膀飛走了。
陳遠山怕他們推到了杜英娘,雙手護著她小腹:“我內子有身子了,你們莫要動手,我們去就是。”
他們又沒有謀財害命,見官就見官,好奇的百姓也要跟著一起,像是捕頭的壯漢大喝一聲:“閒雜人等迴避!”
這才疏散了人群,陳遠山拉著杜英娘慢慢走向縣衙,心中無不是忐忑不安,不知這縣太爺為何要見他們,若是問起他們怎麼會活下來,說出那個奇妙的地方不知會不會有人信?
捕頭帶著他們到了縣衙後院,叫他們等著,就出去回話了。
陳遠山看不是把他們押去升堂這才稍微安了安心。
“你怎樣,莫慌,想來官府也是講道理,我們又沒有做什麼違法之事,應當只是問話。”
陳遠山一直握著杜英孃的手沒有鬆開,好在那為首的捕頭沒有為難他們,只是在前帶路,看杜英娘身子不便,還特意放慢了腳步。
“我們所經歷就是至親恐怕也不信,哥哥就說我們偶然進一山谷,靠吃溪水漿果活命。”
杜英娘四下看沒有人這才小聲囑咐。
“好。”
陳遠山點頭,杜英娘說的沒錯,單是那裡的鹽湖就得惹出不少事,搞不好還會被官府滅口,再說他們保密也是為了別人好,那個地方說是後半夜沒有雷擊,那也有可能是他們運氣好,若是讓他們白白送了性命就造孽了。
這邊剛說罷,便聽門口有腳步聲伴著剛才那個捕頭的聲音:“大人,這倆人就在裡面。”
陳遠山和杜英娘轉身,六目相對,俱是身軀一震。
“杜同?”
“大膽,這是縣太爺名諱,豈能隨口亂叫。”
捕頭還要在縣太爺面前呵斥這不知禮法的鄉民。
“大哥!
英娘!
你們還活著!”
杜同眼含淚花,實在不曾想到這存活的人就是自己的恩人:“王捕頭,他可是我大哥,還曾救我一命,快去請我娘和夫人出來相見。”
杜同身穿官袍,頂戴官帽,若不是隻離這幾步近距離看得清,陳遠山還真不敢認。
王捕頭撓撓腦袋,還真的是大人認識的,口中應下,轉去後頭請老夫人和小夫人。
“捕頭大哥說的是,您現在是大人了,官民有別,只是我一時激動忘了跪拜。”
陳遠山笑著看如今像變了個人的杜同,他就知道自己不會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