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今年十六了,大水把我們衝散了,我看著他被衝進河裡。”
周嫂子找了許久,那麼多人被衝進河道里,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不過是她不肯相信罷了。
“人若在,遲早有一天能夠找到的。”
陳遠山聽到人被衝進河裡,心裡知道周嫂子的孩子八成是沒了,不忍心告訴她這個殘忍的真相,或許是她應該也知道,大家都不說就當還有希望。
周嫂堅持要住到外院,杜英娘帶著她去選個房間,毛毛突然從腳旁竄出來,這個陌生人在這裡太久了,它忍不住要出來看有沒有危險。
“啊,這麼大的狗!”
周嫂子沒防備,一路上遇見得野狗不計其數,沒有被嚇到也唬了一跳。
“周嫂子,我正要和你說,這個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它叫毛毛,它不是狗,它是狼。”
杜英娘摸著毛毛的頭,怕周嫂子害怕,蹲下抱緊了毛毛的頭。
“狼!”
周嫂子驚訝得張大了口,狼也有這麼溫順的樣子。
“過幾日它與你熟悉了就好,這幾日我會把它關起來。”
杜英娘怕毛毛護主誤傷人,牽著它把它關在小柴房裡,再和周嫂子去看房間。
陳遠山則去房裡看兒子,順便起火燒柴做面片湯。
等她們把房間收拾好,陳遠山的一鍋麵片湯也做好了,野菜越來越難尋,他掰了顆以前種的白菜,昨日還吃剩下半隻山雞也一起熬煮成湯。
周嫂子被拉著和他們一起坐下用飯,桌椅還是陳遠山自己砍竹子做的。
面前小山一樣的碗,堆滿了雞肉和白菜面片,幾乎看不到湯,周嫂看到忙要推過去和杜英娘換。
“周嫂,你就把這兒當自己的家,快吃,鍋裡還有。”
杜英娘捂住碗,輕推開她的手。
“周嫂,英娘說的是,我們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這平日裡也只能吃這些,快些趁熱吃。”
陳遠山也開口說道,他搜了廚房裡的東西,沒有什麼可以加的,明日再烤只兔子加菜。
“這吃的已經是我們平日過年才能吃到了。”
周嫂子眼含淚花,她辛勞了半大輩子,丈夫去世後才能在開飯的時候坐上桌,缺吃少穿,幾乎每日也吃不上肉,她都是讓給孩子吃,第一次有人讓著她吃,還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想到這裡,她默默擦了眼淚,大口吃著碗裡的面片。
吃完了杜英娘要去洗碗,這個周嫂就不讓了,她不能來了白吃白喝,陳遠山拉走杜英娘。
“讓周嫂洗,你幫我去喂蠟蟲。”
蠟蟲出殼了一些時日,每日新鮮樹葉都不夠它們吃,陳遠山還得到處去找嫩葉。
“好吧。”
杜英娘這才沒再搶著洗碗,去放毛毛出來,把兒子背上一起出去。
“你看周嫂那手就是平時幹活的,不讓她做還以為我們嫌棄她。”
陳遠山出了門和杜英娘小聲說著。
“她趕了這麼久路,我怕她累到了。”
“就是這樣才怕自己被嫌棄吧,你看那裡有棵樹葉子還青翠,我們去那裡摘。”
陳遠山說罷,毛毛箭一樣的飛撲出去,被關了大半天,悶壞了。
陳遠山揹著摘好的嫩葉與杜英娘一路逗弄孩子回來,剛到家門口就發現有些不一樣,原本長滿荒草門口乾淨到連顆小石子都找不到。
斑駁掉漆的大門被擦得一塵不染,他們對視一眼,有些陌生的推門進去,門被反鎖,陳遠山敲了門,馬上有腳步聲從院子裡奔來。
“老爺夫人回來了,我怕有外人進來,把門鎖了,我就在這外院幹活,有人敲門就能聽見。”
周嫂開門後接過陳遠山揹簍,怕做錯事一樣解釋為何關門。
“周嫂說的是,想得周到,我們就時常忘了鎖門。”
“周嫂,這才多久,你一人幹了這麼多活。”
杜英娘和陳遠山進門一看,院子裡也變得乾淨整潔。
“我一個老婦別的不會做,就是收拾收拾拔拔草而已,這葉子是要拿去後院林子的吧。”
周嫂看自己平時裡做慣的惹來這對年輕夫婦誇讚,很是不好意思,拿起陳遠山的揹簍問道。
“是要拿去喂後院的蠟蟲。”
杜英娘回應道,他們原以為這是幫周嫂,沒想到是周嫂幫他們更多。
有了周嫂的到來,陳遠山輕鬆了許多,每日只照顧那些蠟蟲便可,帶孩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