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耳邊響起一聲極細小的聲音，那聲音是公主的沒錯，她讓自己嚎？怎麼嚎？

“唉喲！”

不管了，先把人留下來再說，他覺得這次要是他再不把握住機會，就徹底沒機會了。

“你怎麼了？”王姝蘊果然轉頭，彎著腰就想把人扶起來，但手伸一半又停住了。

楊思禮伸手抓住那個想要縮回去的手：“上個月的時候被太醫診出來有隱疾，剛剛就是胸口突然一疼。”

“姝兒，我沒事的，剛剛是我僭越了！”

楊思禮抓手的速度很快，鬆開的也很快，但這個臉色就有點說不上來是什麼樣子。

帶著點委屈，帶著點不甘，又彷彿有點心痛。

“太醫說我的身體就這樣了，可能……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我這樣的人確實不能耽誤你！你走吧，我坐著緩一會兒就好了。”

王姝蘊覺得有點不大對，微微站直了身體：“楊思禮，你現在的瞎話是張口就來嗎？公主醫術那麼好，能治不好你？”

“公主醫術當然沒問題，可是，我這個是心病啊，姝兒，身體哪不好了公主能治好，這個心病她怎麼治？別說公主，就算是神仙來了也難醫心病啊！”

楊思禮說著說著聲音裡面就帶了哽咽：“你以為我這麼多年就真的過得那麼沒心沒肺？我每天除了在翰林院修書就是在家裡面閉門不出，不是我不想出門見人，是我每次出門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都有你的影子！”

“我不是沒想過去找你爹服個軟，先把你娶回來再說，但……”

楊思禮突然激動了：“但你爹這麼多年做的事情我不是沒有聽說。”

“我科舉之後，他就直接跟我說，讓我聽他的，不管讓我去哪都是為了我好，等跟你成婚之後就是他半個兒子，他不可能害了我。”

“但你可知，他讓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他讓我去戶部頂缺，然後讓我想辦法把戶部的銀子挪用出來，還得想辦法把他欠錢的賬給平了！”

“姝兒，那個時候廢帝剛登基，京城裡面一片大亂，廢帝殺了多少人？你爹他就是讓我去送死啊！”

王姝蘊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怎麼不知道？就是因為在書房外面聽到了他的話，所以在楊思禮說要解除婚約的時候她才沒有上門糾纏。

也就是因為這個才被打的沒了半條命。

“姝兒，你剛剛說你回京之後就是罪臣之女，說什麼配不上我，但我一個將死之人，又怎麼能耽誤你？”

楊思禮這句話一說完，前面的王姝蘊就再也忍不住了，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哭的壓抑又痛苦。

楊思禮抬頭看著樓梯轉角的小腦袋，完了，他好像裝過頭了……

李樂安衝著他眨眨眼，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師的演技竟然如此精湛！

王姝蘊又突然抬起頭，伸手在自己的臉上左右一擦，直接牽著楊思禮的手往樓梯走去：“走，咱們再去問問公主，你這個身體到底要怎麼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