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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偶入盤陀

人不知已經離開多長時間,現在想要追也來不及了。

尚靈冬猶豫片刻,最終沒有追出去。

她走到床邊坐下,心裡盤算著:“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收拾好東西,儘快離開。”

當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枕頭的時候,發現枕頭下面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角明黃色的布料。

在她出門之前,枕頭下還什麼都沒有。

所以這塊布料,顯然不是上一位房客遺落在這裡,而是有人知道她的行蹤,故意趁她出門的間隙,放到她枕頭底下的。

做這事的,想必就是跳窗離開的那個人。

尚靈冬小心翼翼地捏住那角明黃色的布料,往外一抽,抽出一整塊手帕大小、用墨汁寫滿字的黃布。

此時墨汁已經乾透,說明黃布上的字是早就寫好的。

她把黃布攤平,小聲念出上面的字:“十載恩怨,家破人亡,欲知真相,西向曠神。”

字的下面,蓋著兩個鮮紅色的印。印上似乎是兩個人名,左邊是“向清追”,右邊是“林有暮”。

尚靈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幾行字,又小聲默唸幾遍。

十年前,也就是她八歲那年,正是她出現在落昏山上的一年。

說是“出現”,是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去的落昏山。只是一睜眼,就已經躺在山上那座宅院的木床上,身邊只有師父一人。

她彷彿新生嬰兒一般,失去了來到落昏山之前的所有記憶,好像生命就是從睜開眼睛那一刻開始的。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沒有哪個人生命的前八年是一片空白的,哪怕只有零星的記憶碎片,也不該是一片空白。

尚靈冬也曾追問過師父,為什麼自己完全不記得八歲之前的事?在來到落昏山之前,她是誰?她在哪?她的爹孃是誰?

師父每次面對她的問題,都只是微微一笑,目光越過她,望向遠處。彷彿望向久遠的記憶。

然後淡淡道:“冬兒,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事。可是現在,師父只希望你無憂無慮地長大。”

說完,師父會指著她頸項間那塊用紅繩拴著的環形玉佩:“保管好這塊玉佩,千萬不要弄丟,這是你爹孃留給你的。”

她還想問更多問題,師父卻怎麼都不肯再開口。

尚靈冬從回憶裡回過神來,手指輕輕摩挲著頸上的玉佩,彷彿是想透過這塊冰冷的玉石,感受到一點來自爹孃的溫暖。

放那塊黃布的人是誰,他有什麼目的,她暫時無法知曉。

但那塊黃布上的字和印記,就像是有某種魔力,吸引著她,去揭開一個塵封的秘密。

尚靈冬把那塊黃布收好,重新整理一遍包袱,下樓結清食宿費用,牽著馬,出了城。

天色還早,她騎在馬上,任馬兒狂奔,心裡還想著黃布上的內容。

或許是受那幾行字的影響,她竟在不知不覺中,真的朝西奔去。

不知奔了多久,周圍漸漸暗下來。

尚靈冬抬起頭,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片灰濛濛的霧氣之中。

之前因為心中想事,並未留意周圍環境的變化。等到發現異常時,已經置身於濃霧之中了。

她翻身下馬,從一顆枯樹上折下一段枯枝。指間捻起一簇火苗,將枯枝點燃,一手舉著火把照亮,一手牽著馬繼續往前走。

濃霧像是無邊無際,怎麼也走不到盡頭。

天已經完全黑透,烏鴉的叫聲從遠方傳來,淒厲刺耳。

尚靈冬又渴又累,準備休息一會,喝幾口水,再做打算。

可她剛把火把固定在馬背上,拿出水壺,就發現遠處霧裡,隱隱約約現出一個足有兩三人高、兩三人寬的黑影。

黑影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圓形紅色光點,看起來就像是怪物的兩隻眼睛。

尚靈冬把水壺放回去,心道:“今天怎麼竟是遇到怪事?”

她一把拔出客心劍,一手牽馬,一手執劍,堅定地朝著黑影走去,準備與濃霧中未知的東西展開一場惡戰。

走到近處才看清,原來那黑影竟是一座破廟。那一左一右兩個圓形紅色光點,是廟門口懸掛的兩個大紅燈籠。

尚靈冬長出一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

心情放鬆下來,她仔仔細細觀察著眼前這座破廟。

這座廟佔地面積不大,牆是由黃土壘成。大門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