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李雲琴一臉懵逼，就連瀚海道君和白虹等人，同樣有些摸不清頭腦。

尤其是白虹，他那天看呂家三叔分明殺意凜然，一副要置其於死地的樣子，所以才下了殺手，結果今日家族老祖登門，反而是來賠禮道歉的？

你家可是死了一位化神修士，麒麟子也被打成半廢了誒！

“……”

白虹有些摸不透對方的想法，索性也不開口，直接看向神武閣閣主，卻見對方長嘆一口氣，說道：“無需那般警惕，我既然作為中間人帶呂老登門，又怎麼可能放任他耍陰謀詭計？呂老了解情況以後，確實是真心實意賠禮來的……”

呂家老祖活躍的時候，神武閣當代閣主還沒出生呢，所以尊稱其為呂老並不過分。

而神武閣閣主簡短的解釋，也讓瀚海道君等人悄然放鬆了幾分警惕。

神武閣再怎麼說也是本地前三的宗派勢力，在整個修行界或許不算什麼，但在本州這一畝三分地裡，那是絕對的龐然大物，需要愛惜羽毛，維護名聲。

“呵呵……事出突然，倒是讓晨曦劍宗的道友們見笑了。”

呂家老祖的聲音裡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沙啞，隱隱散發出些許衰敗氣息，笑著道：“家族中是有後輩主張報復的，還希望把神武閣也牽扯進來，勝算更大，但是都被老朽拒絕了，還鎮壓了幾人……”

他看向白虹，渾濁的眸子裡滿是欣賞和豔羨，道：“白公子真是年輕啊！竟然還是傳說中的極境修士，也不怕大家笑話，若非老三之事，我這輩子都不知道竟然還有極境的概念。但也正因如此，老朽才更不能讓呂家與白公子為敵，畢竟我這老東西也活不久了啊……”

“我看呂老分明是煉虛修為，當與天地同壽，怎麼會蒼老成這個樣子？”

瀚海道君蹙眉問道，其實呂家老祖一進來，他就發現對方衰敗無比，生命力近乎枯竭，只是方才敵友難辨，才不好開口詢問。

“沒能度過天劫，卻又沒死在天劫之下，功體有缺，生命力外洩罷了……”

呂家老祖搖搖頭，並不避諱此事，讓在場的煉虛真君們露出訝然之色。

煉虛修士嚴格來說已沒有了壽命限制，只是每千年需渡天劫，成則活，敗則死，卻從未聽說過沒渡過天劫，卻僥倖存活之人。

以天劫為突破口，雙方明顯熱絡起來，白虹作為事件中心，也只好在一旁作陪，慢慢捋順了來龍去脈。

這事說來簡單，概括起來不過是呂家老祖自知時日無多，又見家族麒麟子一意孤行，想要為蕭家遺孤出頭，結果卻惹了天賦可怖，背景雄厚的大敵，想在死之前再庇護家族一次，便舍下一張老臉，登門賠禮來了。

言談中，不乏對呂仙儀恨鐵不成鋼的哀嘆，再配合其滿是皺紋的蒼老面容和佝僂的身姿，著實讓人心酸。

“……”

白虹沉默片刻，扭頭看向綺鈺真君身後的宋離，傳音道：“呂仙儀是生是死我都無所謂，不過當初她劫持的是你，宋師妹有何想法？”

此事不好擺在明面上，容易形成對宋離的道德綁架，所以白虹才傳音詢問。

“我……其實也無所謂，要不然收兩件寶貝，就這麼算了吧。”

宋離興致不高，如果按她現在的性格，必然會選擇斬草除根，畢竟等老祖一死，呂家沒了約束，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搞什麼報復，所以通通殺個乾淨才是最保險的。

但一來她沒有那個實力，現在只是個元嬰修士而已。

二來則是因為……在呂家老祖的身上，她隱隱看到了前世綺鈺真君強撐著的影子，兩人都是一般的落寞，虛弱，卻依舊想為宗門和家族遮風擋雨，讓她不得不觸景生情，動了惻隱之心。

“可以。”

白虹微微點頭，走到那小山一般的寶物堆前，隨手撿了幾樣，平靜道：“呂老，剩下的寶物您帶回去就好，我取了這幾樣寶貝，和呂仙儀在秘境中的仇就算消了，以後只要她不向我呲牙，我決計不會為難她，但如果她死性不改……”

白虹的話沒說完，但那股濃厚的殺氣已然是最好的解釋。

“這怎麼能行？！”

呂家老祖面色微變，急忙拒絕道：“白公子不追究，老朽自然千恩萬謝，但送出去的禮物哪有收回來的道理，還請快快收下……”

瀚海道君其實很滿意白虹大度的做法，為晨曦劍宗掙足了面子，但一看呂家老祖竟然像是過年給小孩強塞紅包的親戚一樣，強行給白虹遞寶物，頓時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