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師門?!”
白虹的吐字非常清晰,但仍叫眾人忍不住重複低語,實在因為太驚世駭俗。
畢竟流月真君有實力,有天賦,有相貌,親傳弟子也不足一掌之數,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師尊人選,甚至在宗門外,都有流月劍仙的美名。
唯一的不足之處,便是流月真君的出身似乎很有問題,據說其母是修行界罪人,但這並不影響什麼啊,起碼眾弟子並未感覺到有何負面影響。
可以說拜其為師,真是一件面子裡子都賺足了的大好事,何況白虹已經拜師十餘年了,眾人實在想不出他這樣做的理由。
弟子主動要求脫離師尊門下,哪怕仍留在宗門,並未叛宗,本身也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虹兒,你在……說什麼?”流月真君明眸睜大,整個人都是暈的,她待白虹如同親子,萬萬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其實她之前都下定決心,哪怕白虹真被奪了真傳身份,在思過崖蹉跎三年,她也會再次收他為徒。卻不曾想,她的虹兒竟然要主動拋棄親傳身份!
“弟子求您將我逐出門下,這親傳弟子的身份我不要了。”白虹無悲無喜,說道:“在晨曦劍宗當一介普通弟子,也很好。”
“師兄……”李雲琴何曾見過這般景象,夾在師尊和師兄間,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
與此同時,蕭仁的眼底則生出一陣喜色,隨後裝作難以置信的樣子怔在原地,心裡恨不得白虹趕快滾開,最好連晨曦劍宗也一併退了。
如此一來,流月真君一脈就只有他一個男性親傳弟子了。
白虹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卻並未在意。
重來一世,他可不是擺爛來的。
與師尊撇清關係,只是看見她就心煩,總會想起上一世的委屈,可不代表著原諒,而蕭仁……
蕭仁必須死。
收斂了思緒,白虹見師尊怔在原地,忍不住催促:“還請流月真君成全。至於弟子的修為法寶……您最好一併收回去,我剛好重新修行,與您再無瓜葛。”
沒提什麼償還授業之恩,在晨曦劍宗只要是個人都知道他為流月真君一脈付出多少。
“我……不同意。”
流月真君發現白虹不似開玩笑,竟然有幾分失態:“就因為師尊用鎮魂釘將你釘住,你就要和為師劃清界限?”
“別使小性子了,我的虹兒才不會因為這種事就胡鬧!”流月真君搖頭否定道:“這次……是為師有些著急了,但我也是怕壞了門規,我們先回去好不好,虹兒?”
說著,就要拉起白虹的手向人群外走去。
“流月真君莫要說笑,弟子也沒耍小性子。”白虹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避開師尊的纖手,認真道:“更不是因為被釘了鎮魂釘才做出決定的。”
“那是因為什麼?”
流月真君聲音拔高几分,屢次被拒絕讓她有些掛不住臉面。尤其是拒絕她的,還是被她從小養大的白虹。
“因為弟子突然發現,我從來沒被您堅定地選擇過。”
白虹心神平穩,說出的話卻頗為淒涼,讓周圍的弟子都忍不住鼻子一酸。
眾人也不知為何,明明只是短短一句話,沒有嘶吼和吵鬧,卻好似藏了千百萬的委屈和失落,像是一位歷經滄桑的旅人回顧一生,卻發現並無什麼可講的事情一般寂寥。
不是沒有酸甜苦辣,只是都過去了。
些許滄桑罷了……
“怎麼會……我怎麼沒選擇你?”
流月真君想張口反駁,結果她還未開口,就聽白虹繼續道:“宋師妹心臟上的那一劍,是蕭仁刺的。”
“不可能!”
流月真君本能地張口否認,道:“蕭仁生性純良,天資不凡,修行也十分刻苦,怎麼會傷害同門,虹兒你一定是搞錯了!況且口說無憑,也要講證據才行……”
呵……果然和以前一模一樣。
白虹冷笑,眼角的譏諷不加掩飾,攤手問道:“那為何蕭仁指證弟子,你就不由分說對我用了鎮魂釘,我指證蕭仁,你就為其開脫?”
“我……”
“他生性純良天資不凡,難道我就天生壞種,資質愚鈍?”白虹一字一句道:“弟子可以接受一個略有偏心的師尊,但我不會接受一個用最大惡意來揣測我,不信任我的師尊!”
流月真君紅唇微張,卻發不出絲毫聲音,整個人卻顯得越發落魄起來。
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