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客棧的朝食是阿大端來的。
冬娘和薄嬤嬤都沒出現在大堂,聽掃院子的夥計說,兩人不巧都得了風寒,正待在房間內休養。
沒了主心骨,客棧內夥計們也不見忙亂。他們訓練有素的各司其職,有的擦著桌子,有的掃著地,井然有序。
清掃大堂的,正是昨日冤枉言菱與柴房自縊之人有關係的劉小六,他遠遠的在大堂角落裡一邊掃地一邊嘟囔:“怎麼這麼多死螞蟻啊,大冬天的它們不應該都在窩裡麼。”
言菱剛端起粥碗,董百事跑進大堂,一屁股坐在了言菱的對面。
“你怎麼不叫醒我?”
言菱衝董百事翻了個白眼:“你那呼嚕震天響,我倒是想叫醒你,可惜聲音還沒你呼嚕聲大,怎麼叫你你都不醒。”
董百事尷尬的撓頭,他確實容易一睡不醒,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昨晚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言菱反問董百事,真有什麼事,她也不能好好地在這坐著喝粥。
“小二,給我來碗熱粥,再來兩個饅頭。”
“好咧。”
阿二聽到董百事的吩咐,從廚房端來一碗熱粥,並兩個熱饅頭送上桌。
兩人正吃得香,客棧二樓傳來腳步聲。
“讓讓,讓讓。”御家住天字號房的八人,揹著包袱朝樓下走來,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他們行色匆匆,腰間原本掛著的銅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巴掌大的銅葫蘆。
董百事衝言菱擠眉弄眼,言菱瞟了一眼收回目光。
御家八人昨天那高傲的樣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烏青,神情萎靡。
這八個人是見了鬼麼,還是遇到了狐狸精?一個個精氣不足,陽氣衰竭的模樣。
之前,言菱猜測御家是為懸賞而來,可現在還沒見他們動作,這幫人就要離開。
什麼情況?難道他們有什麼事比懸賞更重要?又或者,他們知道同樂客棧作祟的是什麼,打不過就選擇退出。
言菱百思不得其解,正準備喝粥,身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手裡的粥灑在了衣襬上。
她扭頭一看,是那個叫劉小六的夥計,正掃著大堂的地,他不經意間拿著掃帚的把,頂到了言菱的後背。
劉小六意識到掃帚頂到人,立馬轉過身來。瞧見是言菱的衣服潑上了粥,他面色慌張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言菱看著劉小六慌亂的表情,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言家的孩子三歲起就在言氏族學學習,十八歲時透過最終的試驗。
異能強大掌握程度好的,留在京都欽天監,略遜一籌的分配到各地欽天司。
言家的孩子吃過最大的苦,不過是每日卯時跟著體術先生鍛鍊。
而劉小六小小年紀,就要來客棧做工,著實也不容易,言菱淡淡道:“無事。”
“客官,天氣冷,穿溼衣服可能會得風寒的。”劉小六殷勤接過言菱手上的粥,放回桌上:“這裡我來收拾,你快去換件衣裳吧。
熱粥灑在身上,黏黏糊糊確實挺難受的。
言菱沒多想,站起身對董百事道:“百事通,我去去再來。”
董百事沒當回事,擺擺手,專注的吃著自己的早飯。
言菱走出大堂,剛拐入連廊,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人跟了過來。
言菱回頭,發現劉小六拿著個紙包追上了言菱:“客官,這是剛出鍋的饅頭,給你。”
這是打翻了粥,所以還饅頭給自己?
言菱啞然,她重新打量眼前劉小六。他一身灰撲撲的夥計服,捧著紙包的手乾裂粗糙,站著不動就能聽見他的肚子,不時咕嚕咕嚕響,顯然是飢腸轆轆。
“給我了你吃什麼?”言菱故意裝作要接過紙包。
“我,我沒關係的,昨日我昏了頭,在官差那冤枉了你,還沒跟你道歉。”劉小六羞愧的低頭:“對不起。”
言菱見他有些侷促,也不在意,只安慰他:“沒事了,官差都結案走了。饅頭你留著吧,我已經吃飽了。”
言菱將紙包推還給劉小六,劉小六還想遞來紙包,言菱再次推拒回去。
劉小六見言菱拒意已決,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紙包塞回前襟,囁諾道:“那個,你別吃睡娘娘做的吃食。”
“什麼?”言菱抬眸奇怪的看著劉小六,什麼睡娘娘?
劉小六察覺言菱的異樣,他怕言菱誤會,連忙解釋:"嬤嬤不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