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豐號。
兩名西裝革履的矮瘦青年人相對而坐,從這房間的佈置和他們襪子的樣式來看,這是兩個日本人。
雖然兩人都有一股精悍之氣,但是各有不同,一個異常兇狠,坐姿十分講究,脊背挺的很直。另外一個則較溫和,看著似乎就像是一名普通的教師。
溫和一些的人端著茶,視線飄忽不定的向著窗外遠眺著,他叫鳩山桃太郎,在本土時確實是一名教師,但現在辭職了。
面具兇狠之色的人名叫井上麻野,軍銜大佐,也是這艘泰豐號實際上的長官,這是一艘偽裝成商船的軍艦。
井上麻野現年32歲,能在這個年齡就成為大佐,除了他確實能力出眾之外,他的後臺也絕對夠硬。他祖上是藤原家的家臣,到了他這一代,家中三人,大哥二哥都在本土為藤原家做事,他則被選中安插進了軍方。
雖說背景強大,可是他此時面對著面前的這位,來頭也不小,甚至說比他強的多,這位可是直接就是本代藤原家家學的教師,還是家主的顧問。
鳩山桃太郎,現年二十七歲,早稻田大學歷史系畢業的高材生,鳩山家在早稻田大學可謂赫赫有名,家族出過好幾位教授。他本次來中國,名義上是遊學,實際上帶著特殊使命。
雖說對方身份尊貴,可井上麻野也不至於卑躬屈膝,他直接表示著自己的不滿:“鳩山君,剛才為什麼要攔著我?”
不錯,陳皮看到的就是他們倆。
陳皮在碼頭上大開殺戒時,井上麻野就對他起了殺心,掏出手槍瞄準了碼頭,可是陳皮動作太過飄忽不定,就沒有開槍。後來,終於有了機會,井上麻野正準備扳動扳機,可卻被制止了。
雖然當時他可以不顧阻攔繼續開槍,因為鳩山君只是開口勸阻,並沒有動作。可是,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的井上麻野知道,這位鳩山君極其的自我,卻特別討厭別人任性。
所以,他在腦子裡迅速權衡了一下,放棄了。
直到回到了船艙的房間裡,他才忍不住質問。
鳩山桃太郎無視了井上麻野,他依然向著遠方眺望,他在思索著到底從哪兒下手。
雖然先祖筆記中提到的地方已經找到了,可他們卻沒有人再敢進去,畢竟已經死了好幾批人了。說到底,還是得靠本地人啊……
這麼想著,他掃了眼額頭青筋暴起的井上麻野,要不是這人還有點兒用,他早就不慣著了,小小一個家臣之子!
“麻野,稍安勿躁!”他用的是漢語,聽得出來,他漢語學的不錯,可隨後他就反應過來了,這已經不是在大學裡了,面前這位雖說也學了這門語言,可只懂皮毛。於是,他更加白話了一些,“不要著急,我們還能用到他。”
說著,他瞥了眼對方,發現對方已經安靜了很多,滿意的點了點頭:能聽解釋,還不至於無藥可救。
“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希望你不要忘了。情報部門報告,剛才那個人是九門中二爺的徒弟,九門一體。殺了他,就等於惹了整個九門,長沙城就亂了,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沒有任何好處。”
“更何況……”你不一定能殺了他。
當然,後面的話,鳩山桃太郎並沒有直接說出。作為劍道高手,鳩山有一種戰鬥直覺,那個叫做陳皮的中國人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物,他很可能會躲過致命部位。
“更何況什麼?”井上麻野已經認同了鳩山桃太郎的想法,可還是想知道的多一些。
“更何況,用槍是違反規則的事情。”
“違反規則?”
在井上麻野看來,在這裡,他們大日本帝國才是規則的制定者,其他的規則,他們不認同就不用遵守。
鳩山桃太郎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強忍住了不耐煩,他本身不愛和反應慢的人說話,解釋道:“你沒發現嗎?井上君,張啟山作為九門中人,手下更是掌握著一支戰備齊全的軍隊,為什麼在這城中還存在著那麼多的幫派?”
井上麻野一臉迷茫:你問我?
鳩山桃太郎也沒指望這貨,慢慢說著:“因為,在這長沙城中,禁止使用槍械。這種規則,應該是九門共同制定的。在這個規則下,任何行為都可以。所以,我們要插手,也必須按照這種規則來。一旦使用槍械,那這就會演變成軍事衝突。最終我們得到的只是一座廢墟,卻再也達不到目的了!”
井上麻野:這下明白了!
“那接下來怎麼做?”
“等,等一個機會。這九門看上去同進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