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沈玦徹底明白了林柏濤的謀劃,雖然他表面沒有任何行動,可林柏濤那毫不隱藏的魔心,散發出濃重的惡意,是不可否認的。
沈玦的先天元神感應到那惡意中隱含的意思,林柏濤想要吃了“他”。
具體怎麼吃,沈玦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他只要確定林柏濤的意圖就可以了。
讓沈玦有些明白的是,為何他的先天元神會對林柏濤魔心感應如此強烈?
不過如今思索一番他便理解為何如此了,林柏濤的魔心按生死之論來講,代表的是死的那一面,而沈玦以道家功法修煉的先天元神代表的是生的一面。
當生與死兩極感應,自然非常強烈。
想到此處,沈玦面色凝重,既然他感應到了林柏濤的魔心,那林柏濤是否也感應到了他的先天元神?
殊不知此時的林柏濤早已忍了又忍,無論是林柏濤還是沈玦,當時都沒有隱藏魔心元神,故而雙方都有感應,當林柏濤發現沈玦的那一刻,魔心早已按耐不住,想要撲向沈玦,可林柏濤忍住那種感覺,他想要沈玦完全鞏固先天之境後再行動手。
再者他也沒有發現沈玦的先天元神,一則是他根本想不到沈玦在先天境界便已練成元神,二則他只當是魔心放大了他心中的慾望,並沒有仔細深究,否則今日沈玦難逃一死。
沈玦心中急切,知道一切都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他不敢冒險,必須得儘快開始他的計劃了。
血煞教總壇。
後山,這裡有一座立於山腰之中的簡陋竹屋。
竹屋四周種滿高高的竹子,月光透過稀疏的竹葉,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慕容智雖附身於血煞教,但卻從未表明過要加入血煞教,他從不過問血煞教教中的事務,也不參與教中的鬥爭。
因此他搬離總壇的莊園,立身於這山腰處。
幽冥教教滅教已有數年,他被沈天虹所救,成為了幽冥教僅存的弟子。
沈天虹將他帶入血煞教總壇,讓他加入血煞教,可他自從被滅教的那一刻起便已發誓要報仇,而且要重建幽冥教。
於是他拒絕了沈天虹的提議,以幫助血煞教做事為交換,換取他立身於此。
慕容智站在竹屋前,遠眺著山下血煞教總壇稀稀落落的燈火。
竹葉輕響,慕容智轉身看去,只見一道人影緩緩從黑暗顯現出來。
“是你?”慕容智聲音雖有疑問,但似乎又覺理所當然。
沈玦看著慕容智那平靜如水的臉,他身穿一襲青衫,揹負著雙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然物外的氣質。
“是我,你似乎並不驚訝,你料到我要來?”
慕容智沒有回答沈玦的問題,反口問道:“你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沈玦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慕容智微微點頭,示意沈玦進屋。屋內陳設簡單,一張木桌,兩把竹椅,桌上擺放著一壺清茶,幾縷茶香嫋嫋升起,與窗外的月色相映成趣。
沈玦看著屋內的佈置,嘆息道:“這樣的生活恰是我想要的,我畢生追求不過是武道修行,卻要陷入這無盡的陰詭泥潭中,不能自拔,也不知何時何日能求得逍遙自在。”
慕容智道:“你又怎麼知道你現在的位置不是別人畢生的追求,他們歷經生死,求的不就是那一張椅子?他們甘心陷入那泥潭之中,自願成為陰謀的制定者和實施者,也無奈成為陰謀的犧牲者。”
沈玦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確實如你所言。我想你應該知道來此地的目的吧?”
慕容智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絲毫波瀾,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彷彿有千言萬語在湧動。
“你來的目的我知道,你能給我什麼,能讓我甘願冒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有利益,我不可能冒著生命風險替你做事。”
沈玦默然,許久之後,他道:“別的不敢說,我若脫困,必盡心竭力助你重建幽冥教。”
“此事你父親也說過,可是他死了。”慕容智搖頭。
沈玦搖頭道:“那便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了。”
沈玦起身欲走,慕容智忽然道:“你若想自保,乃至重振血煞教,單憑一己之力,恐怕難以成行。”
沈玦聞言,沒有說話。
慕容智沉默片刻道:“你有何良策?”
沈玦坐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緩緩說道:“良策談不上,但有一計,或可脫離困境。